第139章 帝王心术
流芳被五花大绑，跪在云倾落脚下痛哭流涕。
山西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她这种奴婢，被人牙子一转手，不是发卖到妓馆，就是到了黑煤窑。
要么被辱一生，要么辛劳到死，无论哪个，都不是她想要的。
云倾落高高地坐在上首，清冷如霜的面上，漆眸里泛着冷光。
“流芳，你当年毕竟帮周氏和云明珠害了我，我没有救你的理由，除非你能拿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有用的东西？”
流芳眼底噙着泪水，咬唇思索许久，都没开口。
云倾落神色冷了下去，对蓝蝶道：“既然她没用，那就扔出去发卖了吧。”
蓝蝶也不含糊，拖着流芳就往外走。
流芳吓破了胆，痛哭流涕道：“大小姐，奴婢知道一些事情，只是事关重大，不敢轻易说出来……”
“事关重大？比你的命还大？”
云倾落居高临下，浑身都是睥睨天下的气势。
流芳见她神色坚定，也为了保命，咬牙把藏在心底多年的事说了出来。
“小姐，奴婢在二房多年，也曾明里暗里听说了不少事儿，其中有一件，您可能想知道。”
云倾落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等她开口。
流芳眼底闪过犹豫，不过也不敢忤逆云倾落，咬牙开口。
“小姐，此事事关重大，知道了对您未必有好处。”
她不太敢说。
云倾落勾唇冷笑，“你要说就说，不说就出去。”
流芳这才道：“大小姐，您刚回府的那段时间，奴婢有次偶然听到周氏和身边嬷嬷谈话，说您之所以脸生毒斑，是被下了毒……”
云倾落眼底渗出冷意：“说重点。”
毒斑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也知道是周氏趁着当年娘亲怀孕的时候暗中作祟。
只是若仅仅如此，流芳不至于如此害怕。
果然，流芳嗫喏着，说出了让人震惊的背后主谋来。
“奴婢听周氏说，下毒是将军府功高震主，又一门三子，若是再生个儿子，必然会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所有安排周氏给大夫人下了毒……”
可惜姜家世代行医，底蕴深厚，发现端倪之后，便悄悄给姜氏调理了身体。
此事并没有外传，甚至，连将军府和姜氏都不知道。
那毒没能毒死尚在腹中的云倾落，只是毒性聚集在脸上，形成了类似胎记的毒斑。
云倾落眼神寒气弥漫，握紧了拳头问：“是皇上授意？”
流芳胆战心惊，连连摇头。
“大小姐，奴婢，奴婢就知道这些了！当真不知道是谁授意的！事关重大，当时周氏也没有说清楚……”
她更不敢乱说。
宫里的主子们都是高高在上，碾死她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云倾落深吸了口气，眼神锋利地盯着她。
“流芳，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奴婢不敢！大小姐明鉴！”
流芳不住地在地上磕头，咚咚咚的声音让云倾落有些心烦。
她冷声吩咐蓝蝶：“把人带下去吧。”
流芳痛哭流涕，哀求地看着云倾落：“大小姐，奴婢发卖去山西的事儿，您答应奴婢的……”
云倾落冷声道：“蓝蝶会把你安排好。”
蓝蝶把流放带了出去。
欢喜依然沉浸在震惊里：“小姐，该不会真的是皇上指使的吧？这皇家难道就真的这么阴险算计？不给人活路？”
云倾落唇角笑的冰冷，心底并没有多少意外。
“帝王最为忌讳功高震主，虽父亲的军功不及九王爷，可到底是大将军，皇上自然不希望我们云家过于出彩。”
姜氏怀她的时候，已经生下三个哥哥。
不管当年尚在母亲肚子里的她是男是女，都会给明帝带来极大的压力。
毕竟，若是男，将门四子都去入仕或从军，都会给朝中军中带来极大的压力。
若是女，将来必然也是嫁给世子权贵，联姻之下，云家在京城更加根深蒂固。
这些都是明帝不愿意看到的。
欢喜吓的脸色发白，咬唇道：“竟然真是皇上……他对将军府还算和颜悦色，没想到私下里竟然这么心狠。”
甚至，要毒杀尚在将军夫人腹中的孩子。
看着单纯无比的小丫头，云倾落无奈地笑了起来。
随即，她叹气道：“这些都是帝王心术了，不过凭借明帝的心机，自然不会自己动手联络周氏。”
他堂堂帝王，岂会插手臣子后院家事？
下毒之事，必然是皇后所为。
怪不得当初明帝说漏了嘴，说什么皇后对不起她。
今日想来，一切都是原因的。
欢喜不懂这些，虽害怕，却也心疼云倾落。
“小姐，奴婢虽然蠢笨，可将来必然多学多看，一定保护好您，不再让人伤害您！”
“乖。”
云倾落勾唇，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欢喜和蓝蝶如今虽然年少，可都很聪明。
过上几年，两人都能独当一面。
蓝蝶踏着夜色回来，这才跟云倾落说起外面跪着的云明礼。
“小姐，三公子在外面跪了好久了。”
云倾落往外面看了一眼。
果然，一个少年的身影沉默在夜色里。
她叹了口气，抬步走了出去。
云明礼跪在冰凉坚硬的石板地上，已经有小半个时辰。
他也算是养尊处优，平日里又懂事，从没有挨过打骂，更没有跪过这么久。
隔着单薄的衣衫跪在地上，又没有经验不得法，如今已经膝盖生疼，双腿发麻了。
他低着头，紧握着拳头，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
二房对大姐姐做的恶，甚至没有偿还万一。
如今他跪在这里，只是为了消解些许的心中愧疚，却不能弥补大姐姐所受的伤害。
云明礼脸色发白，正在胡思乱想，却见一抹雪白的裙摆停在他身前。
他以为是蓝蝶去而复返，惊讶抬眸，却撞见了云倾落那平静含笑的脸。
云明礼立刻挺直了脊背，愧疚地道：“大姐姐……”
云倾落漆眸在月色下光芒闪烁，宛若上好的宝石。
“明礼，你在这里做什么？”
云明礼小声愧疚道：“大姐姐，我娘和我姐害你还不知悔改，我，我替她们跪在这里给你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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