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老婆
赵平津开始反复高烧,断断续续的昏迷着,但清醒的间隙,他执意让郑凡送他离开医院,回了麓枫公馆。
中途很多人来看他,乔菲菲急的直哭恨不得一天来三遍,庄明薇,姜昵顾欢都来探望了好几次,陈序郑南煦这些人,也都不分昼夜守在他楼下。
但他甚少生病,这一次病起来,却是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
赵致庸也来探望了几次,让最好的医生就住在麓枫公馆待命。
但赵平津的病却还是没有起色。
郑凡和沈渡都急的不行,尤其沈渡,几乎是衣不解带守在赵平津的床边,连着两天都没合眼了。
也因此,在赵平津昏迷不醒的第三个晚上,正给他监测体温的沈渡,忽然听到了他梦呓中的那一声:
禾儿。
很轻很轻,轻的沈渡几乎以为他自己听错了。
他站在他床边很久,万籁俱静的黄昏,仿佛能听到窗外的落雪声。
沈渡心头一片荒凉,随之却又是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涌动。
“津哥。”沈渡轻声的唤:“起来吃药了。”
赵平津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因着发烧,呼吸有些粗重。
沈渡叹了一声,拿起体温枪测了测,仍在高烧,逼近39度一直不退。
他正看体温,忽又听到一声呢喃:老婆……
沈渡一怔,下意识看过去。
赵平津有些迷离的半睁着眼,视线不知落在了哪一处,干裂的嘴唇,却有浅浅上翘的弧度,他很轻的低语了一句:老婆,不走了……
沈渡甚至有些不忍开口惊扰此时的他.
片刻后,他又缓缓闭了眼,半边瘦削的侧脸压在枕上,眉宇间刻着解不开的一抹哀色。
沈渡拿着体温枪,看着赵平津那张憔悴凹陷的脸,看着他眉骨上那道隐隐的伤疤。
一双眼也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
姜昵轻轻推开门,面上带着焦灼之色,压低声音问:“阿渡,我哥好点了吗?还烧不烧?”
姜昵一边问,一边走到床边,弯腰查看。
赵平津烧的迷糊,嘴唇干裂起了皮,一向清爽赶紧的一个人,此时却双颊凹陷,下巴上冒出了一片青色的胡茬。
姜昵看的心疼,忙拿了棉棒蘸取温水,给他湿润嘴唇。
待他睡的沉沉,沈渡才叫了姜昵走到窗边,迟疑了一瞬道:“您能想办法联系到许小姐吗?”
姜昵心头微震:“你说许禾?”
沈渡蹙眉,却点点头:“我看津哥这样子下去不行,吃药打针输液都没什么效用,他又死活不肯去医院,昵昵……”
沈渡回头看了一眼,往姜昵身边走了一步,声音更低了一些:“刚才他烧的人糊涂了,念了一声许禾的名字。”
姜昵心头大震,又气又痛又无奈:“我就知道,偏他嘴硬不承认,说什么不要许禾的时候许禾就自由了,想跟谁好跟谁好,和他没关系……”
沈渡看了一眼姜昵,斟酌道:“我也不是赞成让她回来,只是津哥现在病成这样……”
姜昵嗔目瞪他:“我明白,你就是想让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对不对?”
沈渡无言以对。
他确实这样想的,这心思实在上不得台面,他自己都臊的慌。
可是,许禾和津哥当真是没有未来,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不是。
“我做不来,别说我没人家的联系方式,就算我有,我也张不开这嘴。”
沈渡听她这样说,叹了一声:“算了,当我没提过。”
赵平津只睡了半个多小时,体温又开始升高,额头温度滚烫,手脚却是冰凉的,嘴里直嚷嚷着冷。
室温都到了28度,几人热的汗流浃背,赵平津盖着两层被子,却还喊着冷。
医生又来打了针,到了吃药的时候,沈渡将他叫醒,和护士一起喂他吃药,结果刚吃下去,就全都吐了出来。
这昏睡的几日,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如今就算吐,也吐不出什么来,他难受的伏在床边干呕,胃部痉挛着抽痛无比,姜昵看的难受,咬了咬嘴唇,转身出了房间。
她站在外面好一会儿,盯着手机上唐钊的名字许久,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哥哥,按了拨号。
“姜昵?”
唐钊正准备睡觉,洗了澡出来,身子湿淋淋的,只随手扯了一条浴巾裹在窄瘦的腰上。
他肤色稍偏黑,一身线条流畅的肌肉,胸前,腰腹,还有两条腿上,都有着数道大大小小的伤疤。
但这些伤疤却更为他增添了强劲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唐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胡乱擦了擦湿发,询问:“有事儿?”
“唐钊……你现在,和禾儿在一起吗?”
唐钊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声,拿起烟盒取了一支烟点上:“她刚睡,怎么了。”
姜昵握住栏杆的手指蜷缩紧,又缓缓的舒展开:“哦,睡了啊,那,那算了……”
“找她有事儿?”
姜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唐钊吸了口烟,面色微凝:“为你哥打的?”
姜昵没吭声。
好一会儿才道:“我哥病的挺严重的,也不肯去医院,我想着禾儿要是能劝劝他的话……”
“姜昵。”
唐钊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要是觉得许禾人还不错的话,就别再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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