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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找到那枚戒指


  江何深挥开佣人搀扶他的手,自己走上台阶,要跨过门槛时,他身形有些不稳,时欢及时赶到,连忙扶住他。

  这一靠近,她就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二少爷,你又喝酒?”

  “你叫我什么?”江何深低眸看她,眸光如山泉水,冷冷泠泠。

  “……”时欢咬住下唇,扶着他往客厅走,“……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吧。”

  江何深哂笑一下,反抓住时欢的手,将她按在玄关处的墙上:“他就很听你的话,从来不会喝醉,对么?”

  刚才在门口光线昏暗,现在进了客厅,时欢一眼就注意到,江何深原本乌黑的短发,现在泛出一点冷茶色的光泽,呼吸一滞:“二少爷,你的头发……”

  江何深对上她错愕的目光,却有种报复的快感:“我记得,你很喜欢帮我吹干头发,是不是也因为,我的头发跟他很像?”

  “看清楚,现在不像了。”

  “……”时欢穿得很单薄,墙体冰冷的温度从后背传至她的每一根神经。

  江何深现在连垂下眼皮,时欢都看不见一丝温柔。

  她瞳眸微微颤抖。

  他除了要抹除江知祈的痕迹,还要改掉自己身上像江知祈的地方。

  他就是不愿意,再扮演她眼里的“江知祈”。

  ……

  这一晚,时欢没怎么睡得着,第二天又在一阵喧闹中醒来,她坐起身的时候,感觉脑袋有点儿重。

  她呆呆地听了一会儿,声音是从院子传来的,她下床,拉开窗帘,往下一看。

  佣人们来来往往,不知道在干什么?

  时欢喊:“荣妈。”

  荣妈推开一条门缝:“少夫人。”

  现在是“少夫人”,不再是“二少夫人”了。

  江何深的意思,公馆上下,没人敢违抗。

  时欢吐出口气:“外面在干什么?”

  荣妈站在门口:“少爷说,公馆的佣人太多了,让管家看着清理掉一些人。”

  时欢短暂的缄默后,低声问:“清理掉的那些,都是在公馆做了很多年的人吧。”

  荣妈脸上流露出了愁容:“……是。”

  果然,老人越来越少,记得江知祈的人就会越来越少。

  就像温家对她的做法一样,只要清理掉记得她的老人,用不了几年,群体记忆就会替代现实,到那时候,就真的没有人记得,原来江家还有一位故去的大少爷。

  时欢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感觉身上有些凉,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地毯上:“荣妈,你把客房收拾一下吧。”

  荣妈一愣:“少夫人,少爷之前说,任何人都不能用客房,您……”

  “去收拾吧,他不会生气的,”时欢扯了扯嘴角,“他现在,应该也没那么想看到我。”

  昨晚他醉酒回来后,就直接去了书房,也没有在主卧睡。

  “好的,少夫人。”荣妈转身离开,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又吵架了,这次又要多久才能和好……或者,还能和好吗?

  别的不说,之前他们几次吵架,都是真吵起来,针尖对麦芒,可往往吵得越凶越容易和好,毕竟吵着吵着,就把话说开了。

  而这次,两人都跟哑炮似的,甚至不肯说话,情绪都憋在心里,她就看着他们,一个冷着脸,一个苦着脸,这要怎么和好啊?

  荣妈苦恼极了,想了想,又回去问时欢:“少夫人,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早餐给您煮小米百合粥吧,养胃还凝神。”

  时欢微微一笑:“好,谢谢。”

  荣妈吩咐厨房熬了粥,还又给时欢煮了黄芪加党参、当归、红枣和桂圆、枸杞的水,然后才去将客房收拾出来。

  时欢的生活又好似回到了以前。

  洗漱后,带着咬咬……或者说,是皎皎,一起吃了早餐,然后就在书房线上办公,可能是没睡好,她的脑袋一直晕晕的,直到下午也没好转。

  她强撑着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后,便抱着抱枕,趴在沙发上,本来只想眯一会儿,结果一眯,外面的天就黑了。

  江何深下班回到2号楼,上楼时,瞥见书房的灯开着,猜到是时欢在那儿,没有过去,眉眼冷淡地进了主卧。

  灯一开,他一眼就发现,少了很多东西。

  江何深一边解开领带,一边转身直接去了客卧。

  果然,少的东西,都在这里。

  他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问佣人:“谁替她搬的?”

  佣人如实回答:“是荣妈。”

  荣妈。

  差点忘了她。

  江何深转身进主卧。

  “把她叫过来,我有话要问。”

  ……

  时欢趴得太久,醒来的时候,感觉脖子都僵了。

  她看了下时间,都七点了,她一边揉着肩颈起身,一边喊:“荣妈,荣妈?”

  她想问咬咬醒了吗?要不要吃东西?

  但喊了几句,平时总是很快出现的荣妈,却一直没有来,时欢奇怪:“荣妈?”

  书房门口出现一个不算眼熟的佣人:“少夫人,您有什么需要吗?”

  时欢皱眉:“荣妈呢?”

  佣人四十岁上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的佣人制服也一丝不苟,还是一板一眼地问:“少夫人,您直接吩咐我就行。”

  时欢眉心抽了抽,自觉不妙:“荣妈在哪里?”

  佣人没有回答,时欢干脆起身出去,往常这个时间,荣妈肯定和咬咬在一起,但她去了婴儿房,只看到月嫂,月嫂也支支吾吾的。

  时欢想要下楼找,刚刚走到楼梯抠,就遇到穿着家居服的的江何深,两人一高一低,目光对上。

  冷茶色的头发将他原本峻冷的气质衬得愈发无情,时欢眼睫颤了颤,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你把荣妈开除了?”

  江何深皮肤白,眼眸黑,淡漠极了:“她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

  “……为什么?”时欢呼吸有些急,“难道就因为她替我搬东西到客房?是我命令她做的,她只是听令行事,你要是不高兴,我搬回去就是,为什么要开除她?”

  江何深往上走一个台阶:“她没告诉我,你曾在梦中喊过江知祈的名字,她都忘了是谁在给她开工资,这么‘忠诚’的佣人,我留着她干什么?”

  时欢都不知道自己沉在梦中喊过江知祈的名字……

  但江何深这么说,时欢就知道,荣妈不可能再回到江公馆了。

  只要涉及江知祈,无论什么,江何深都不会留情。

  江何深走上楼梯,明明还没有进入秋天,时欢却已经在他身上闻到隆冬的气息。她今天一直很晕,现在身体也忍不住摇晃了一下。

  在江何深跟她擦肩而过时,时欢想都没想拉住他的手。

  “……我找到那枚戒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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