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你不要让我失望
沈璨看着她的眼睛，毫不犹豫：“不会。”
他停顿了下，“不过，如果你继续查下去，我也保证不了你和小鹿的安全。”
“言欢，普通人的力量都太渺小了。”
“就像梁涛，就像你，即便那东西在你手上，你做得了什么呢？”
“给简秋声？可你凭什么相信简秋声就不是其中之一？又或者，即便他不是，仅凭几张照片、一段录像，上面的人就会采取行动吗？”
“身在他们那个位置的人，考虑的从来都不只是一个方面，任何的决策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背后的关系更加盘根错节。”
“但他们要对付你，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言欢，我知道你想为你父亲讨一个公道，不想他死得不明不白，但你想过后果吗？万一你发生意外，小鹿怎么办？小鹿有什么意外，你又承受得起吗？”
陆言欢深知沈璨说得都是事实，可她心里还是不愤不甘，这一年来，她总梦到陆定韬，梦到她揭开那层白布，看着他冷冰冰的躺在那儿。
她内心被撕扯着，一边是她的父亲，一边是她的儿子，“我爸就白白被人害死了吗？担着所有的罪和骂名！而那些人却可以名利、权势应有尽有，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之下？”
即便陆定韬做错过事情，但也罪不至死，更不该背着所有的罪名，被人谋害而死。
其实，陆定韬可以不用背下一切的罪名的。
陆定韬死后，她时常在想，若当初她没有嫁给周鹤凛，听从陆定韬的安排，跟着卫笙和陆嘉祎一起出国，隐姓埋名过活，是不是他就不会死了？
沈璨没有回答陆言欢的问题。
答案，他心里清楚，陆言欢心里也清楚。
沈璨说：“言欢，你爸并不希望你做什么，他只想你好好的过你自己的生活。”
这次陆言欢第二次听到沈璨说这样的话，心里无数情绪涌上来，明明想哭的，但最后却短促的笑了声。
“嗬！”
那是一种无力感，深知自己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也如蝼蚁一样，只能任人宰割的无力感。
跟着，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沈璨身上，冷冷看着他：“你让我为小鹿考虑，那你呢？你帮着那些人做事，给他们当打手，你有为小鹿考虑过吗？有为沈梨姐考虑过吗？”
“小鹿不是有你吗？只要不告诉他我是他爸爸，于他而言，也没什么所谓了。”沈璨掀唇笑了笑，“而且，你也知道，我刚从监狱出来，总得安身立命，以前仗着沈家，我得罪了不少的人，要活且要活得跟以前一样，总得找个强大的靠山。言欢，你应该感谢是我，否则，你根本没机会站在这儿跟我说话，梁涛也不可能活。”
陆言欢听着他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
曾经那么高傲不屑一顾的人，竟然会甘愿沦为别人的一条狗。
几年牢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陆言欢又想到，沈璨从监狱出来的事情。
虽然她心里很清楚，三年前，沈璨不可能是杀害林思怡的凶手，但当时所有证据都将凶手指向沈璨，为什么几个月前，突然间就出现了新的证据，证实沈璨是被冤枉的，且还抓到了真正的凶手。
沈璨是不是和那些人交换了什么？
陆言欢用审视的眼神盯着沈璨看了会儿，忽然转开视线，望着远处堆着的像小山一样的垃圾，问：“你真的能让梁涛活吗？”
“能。”
“好。”陆言欢目光闪过一抹果决，她打开挎包的锁扣，从钱包夹层里取出那张储存卡，递给沈璨，“这就是梁涛给我的东西。”
沈璨站直身，正要伸手接过，陆言欢忽然握拳，将储存卡攥在了掌心。
“沈璨。”
他抬眸看向陆言欢。
“你让我相信你，那我就信你一次，你不要让我失望。”
话落，她重新摊开手掌。
沈璨从她掌心取走储存卡，“我送你回去。”
“不用。”
陆言欢拒绝了沈璨，径直从他面前走过，走到车前，拉开车门上了车。
回到家，陆言欢在房间里坐了一晚上。
想了很多事情，想那张储存卡给了沈璨，梁涛能不能脱身。
想陆定韬地下有知，会不会怪她。
还想着应该怎么跟卫笙说。
陆定韬死后，骨灰放在墓园里，但没有入土，卫笙一直等着洗清陆定韬不该担的罪名，等着要让谋杀陆定韬的人受到制裁。
她说，只有到了那天，陆定韬才能真正的入土为安。
陆言欢浑浑噩噩坐到天亮，才想起来今天周一，她还要去公司上班。
头又痛又胀，全身肌肉酸痛无力。
第一次，她不想去上班。
陆言欢给江应许和陈景序分别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今天她要请假不去公司，又对工作上的事情做了安排，然后，爬上床戴上眼罩，倒头就睡。
但也没睡太久，门就从外推开了。
沈陆趿拉着拖鞋跑进来，一溜烟的爬上床，像熊一样抱着陆言欢，掀开陆言欢的眼罩，额头抵着陆言欢的额头，害怕不已道：“妈妈，你是不是生病了？”
听到沈陆的声音，陆言欢幽冷的心慢慢暖和起来，她伸手抱住沈陆，没有睁开眼睛，“妈妈只是有些头疼，睡一觉就好了。”
“小鹿陪妈妈一起睡，好不好？”
说着，沈陆钻进了陆言欢的被子里。
陆言欢将沈陆抱进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兴许是想得太多，陆言欢又梦到了陆定韬。
那是她五六岁的时候，谢意倾出差近半个月没回家，她不停给她打电话，又哭又闹吵着要她回来，但谢意倾总是能很理智的安抚她。
夜里，下起了暴雨，还有轰轰的雷声。
她攥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一直哭，看着外面被闪电劈开的夜空，听着震耳的雷声，害怕的身体直颤抖。
那晚陆定韬似乎有什么工作赶不回来。
家里就她和阿姨在。
但阿姨住在一楼，外面狂风暴雨雷鸣闪电，根本听不到陆言欢的哭声。
就在陆言欢快哭厥过去的时候，房间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陆定韬携着一身寒意走进她的房间，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言言不哭了，对不起，爸爸回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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