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贺家祖孙
“小心。”苏诺曦操起一个麻袋，动作麻溜地盖在贺萧背上，扑灭了他满背的大火。
贺神医魂都吓没了，好悬没有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去了。
贺萧紧张地一把抱住他轻声安抚：“爷爷，没事，我没事儿，乐欣姑娘灭火快，没烧到皮肤，我们快些出去。”
“咳咳咳……咳咳……”众人被浓烟呛得不停咳嗽。
苏诺曦忙道：“找水打湿袖子捂住口鼻，弯腰低头尽量弓着身子走，别拿东西了，快些离开。”
说着，她一把抓起药柜上的茶壶，在每个人的袖子上都倒了些水。
“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马老太急得大吼，拼命摇晃门扉，外面的锁链碰撞，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
关大湖几步上前，一脚将门踹倒急呼：“快，快走，房梁顶不住，快掉下来了……”
“哐哐……哐哐……”
“走水了，快来人啊，走水啦……”
一阵铜锣声响，打更人高呼着，不停敲击铜锣提醒周边住户起床救火。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睡梦中的人们纷纷起床，拿桶的，抬盆的，哭喊的，乱做一团……
“大家跟我来。”
逃出火海的苏诺曦扛着一袋药材，带着众人闪身进入前方一条暗巷道：
“贺神医，我听到纵火之人的对话，猜测纵火之事与仁善堂脱不了干系，却苦于没有证据。
他们用酒引火，火势太大，酒味早已消失在空气中，就算官府过来，没有证人的情况下，很难查到真凶。
您和贺公子怕是被人给盯上了，房屋没了，不知二位可还有落脚之地？”
“呵！”
贺神医冷冷一笑，木然地低着头，没有怒骂，没有痛哭，眼泪无声无息地从脸上滑落，眸光死寂一片。
贺萧重重一叹：“我和爷爷辗转多地，每每刚落脚便会遭遇各种算计。
这贺记药铺开得如此偏僻，就是为了躲开有心之人的陷害。
落脚不到半月，不想，又挡了别人的发财道，此时，哪儿还有地方安家？”
马老太把从贺家搜罗出来的银两双手递给贺萧道：“贺公子清点一下银两的数目是否正确。
方才逃得匆忙，委实来不及仔细寻找遗漏之物，只带了一些常用的，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贺神医似老了好几岁般，看了一眼孙儿手中的银两道：
“老夫谢谢您老，我和孙儿的家当几经磨难，早已入不敷出，也就只剩下这散碎的十多两银子。
若不是你们今夜住在药堂，老夫和孙儿怕是听不到今早的鸡鸣。”
关大湖盯着贺神医沧桑的眼睛，一时同情心泛滥道：“若是神医不嫌弃，不如和我们回关家村如何？”
苏诺曦点头：“对对，仁善堂势大，我们招惹不起那样的庞然大物，回村再从长计议。
大湖叔平时喜做木工，搭建了好几间闲置的房屋，回去盘个炕便可居住。”
马老太欲言又止，内心是对未知的深深担心。
他们家小老百姓一枚，万一被仁善堂查到什么，会不会将他们家一锅给端了？
可是，贺神医是好人，救了自家孙儿，医术更是没话说。
将他和贺公子扔在冰天雪地自生自灭，马老太委实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最后，只能低着头，任由关大湖和苏诺曦决定。
贺神医犹豫道：“我们祖孙麻烦缠身，每天都有不同的事儿触霉头，去了关家村，会连累你们的，还是算了吧！”
附近吵闹声，救火声越来越大，有几个脚步声向他们所在的暗巷靠近。
苏诺曦当机立断：“此地不宜久留，宵禁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稍后官府一定会查询火灾原因。
贺神医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暂避锋芒，总比在此地被人诬陷强。”
关大湖将背上的关子森往上颠了颠道：
“快走吧，马上这里就会来人，我们从这边绕道镖局，不容易被巡查宵禁的卫兵发现。”
苏诺曦点头：“必须抢在城门刚开启时出去，不然，等县令反应过来下令关闭城门查纵火之人，定会查到我们头上。”
马老太面色一白：“这话怎么说的，纵火之人不是我们，我们差点被烧死在屋内，为何要查我们呢？”
苏诺曦拉着众人边走边小声道：“奶，失火是大事儿，县令大人的责任很大，需要找个替罪羊背锅，给府衙一个交代。
起火点是贺神医的医馆，等火势熄灭，找不到贺神医和贺萧的尸身，官府定会寻根究底。
最理想的替罪羊，就是贺神医祖孙，还有昨夜在贺家医馆居住的我们。”
说着，苏诺曦回眸看向身后，见贺萧边走边扫雪，掩盖掉地上的脚印，会心一笑继续道：
“如果县令是个好官，能查出真正纵火之人绳之以法也就罢了。
万一县令见我们只是没权没势的乡下泥腿子，囫囵断案，咱们就只能冤枉地把牢底坐穿，难有出头之日了。”
马老太倒抽一口凉气，关大湖也没想到，他们分明是被害一方，为何反倒要背下这么一口大锅？
贺神医看向苏诺曦，眸中多了一分探究，一个农家姑娘，为何会对官场的事知之甚详？
几人七拐八绕，从天黑走到天亮，躲过好几波救火的官兵，终于在宵禁后平安到达镖局附近。
苏诺曦拉住憨厚的关大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嘱咐清楚，直至关大湖点头表示记住了。
她这才和关大湖上前拍响镖局大门，看门的王大爷纳闷询问：
“大湖，怎么这么早过来？寄存的东西不是中午才取吗？”
关大湖一边跟着王大爷往里面走，一边解释道：“哎，仁善医馆见我们一行穿着寒酸，将我们给撵了出来。
眼看宵禁时间已到，我们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了一宿，天气委实太冷，担心受伤的侄儿受不得冻。
这不，宵禁时间一过，便决定带侄儿先回家将养看看。”
“唉！”王大爷叹气，拍了拍关大湖的肩膀表示理解。
看病是有钱人家才能做的，他们这些贫苦百姓只能硬扛，若是扛不过去，便只能一抹黄土了事，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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