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死有余辜


第八十三章  死有余辜

可若说鸳儿的命全然是差,又不尽然。

至少,五年前鸳儿差点落入火坑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她,将她救离了出来,改写了她的一次命运。

再后来夫亡家散,鸳儿又历经了一次重大变故,但好在,如今的结局不算太差。

至少她在夜府,看起来并未受苛待。

命数,谁又说得定呢……

桑榆挥手向鸳儿告别,又目送她回到琼梦阁。

她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夜府,遇到这样一位故人。

一时不免驻足久了些。

此刻,她所处的位置,仍旧相对隐秘。

至少,她可以透过一些树荫的缝隙,见到琼梦阁,而树荫外的人,很难发现被树木遮蔽的她。

而也就在她目送鸳儿之时。

却在琼梦阁的门口,见到了一道身影——韩宛蓝。

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夜长流要娶谁、过往有过什么红颜知己、死生之交,都不是她能左右的,她也早没了这个资格。

只是,在琼梦阁初见韩宛蓝的时候,她因为意识浑浑噩噩,很多事都经历得模模糊糊,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此刻,当韩宛蓝的侧颜,再度落入她的眼帘时。

她却莫名觉得韩宛蓝有些熟悉。

这个女人,她从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桑榆的目色深了深。

此时,书房中。

苏夭向夜长流恭敬地禀告道:“主子,邹管事被烧死在桑榆寝屋一事,属下已经查有眉目。”

此刻,夜长流正在案几上提笔沾墨书写着什么。

他一袭黑衣,案几处此刻又落了些阴影,叫落于暗处的他显得极有压迫感。

墨汁是新研好的,书房的各处也洒落得整洁。

夜长流三日前已将他近身的所有事都交由桑榆负责,显然他如今在书房所沾染的一切,都残留有了桑榆的相关。

比如这新研的墨汁,墨质细腻得恰到好处,书写起来比平常似乎要更流畅一丝。

案几上原本只是用作简单装饰的小青花瓶,今日比往常多插了一枝鲜花。

那一抹生动的、新鲜的绿叶配淡红,竟是让这暗沉沉的案几,生生多了几丝灵韵之气。

而这一抹灵韵,竟是,竟是那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了桑榆。

从前最深处记忆里的、还不染纤尘的桑榆。

以致于夜长流在宣纸上落笔的时候,似乎都要比往常更轻松了几分。

只是随着苏夭的话语落下,夜长流顿了笔,周身一瞬变得暗冷无比。

夜长流冷目望向苏夭:“说。”

苏夭恭敬地道:“是。

那夜的那场大火,着火的屋子里查到了猛火油,并且用量不少。

所以那场大火,几乎是沾上一点火星后,一瞬就会燃起来。

这也是那屋子为何几乎烧没了,才叫人发现火势。

因为火势一起,那屋子没一会就会没。

而且,经细查,在那场大火里,桑榆的确没有可能搞到那么多的猛火油。

所以那场火,应该跟桑榆无关。”

“故意纵火的人,是谁?”

苏夭顿了顿,道:“目前来看,最可能故意纵了这场大火的,就是邹管事。”

夜长流目色冷冷:“你是说,邹管事特意去桑榆的寝屋,放大火烧死自己?”

苏夭道:“自然没有这么简单。”

又抬首望了夜长流一眼:“主子,据调查,大火一事前不久,邹管事,有两次去了静心居。”

气氛一下变得冷冽起来。

好像“静心居”是几个不可提及的字。

“接着说。”夜长流默了一会,道。

苏夭道:“按目前掌握的证据,火是邹管事放的。

但她的目的,应该是烧死桑榆。

毕竟,静心居的可是……”

说到这里,苏夭顿了顿,才接着道:“那场火不是桑榆放的。

但死在火里的邹管事,只怕跟桑榆脱不了干系。

起火之时,除了邹管事和桑榆二人,没有发现有第三人出现在火场上。”

又咬了咬牙,似是做了什么决定,接着道:“主子,邹管事既是接触过静心居,她放了这场大火,倒是情有可原……

只是,桑榆分明已经从大火中逃了出来,还是要置邹管事于死地。

她终究是个罪人,在夜府当是赎罪。

怎敢如此胆大包天,对夜府的人下杀手?

何况,那日在火场审她之时,她还大言不惭、信誓旦旦说邹管事的死与她无关……

依属下看,桑榆胆敢犯下此事,根本心中没一点悔过之心,也对夜府没有丝毫惧怕……

人命关天的事,绝不当就轻易了了……”

夜长流声色冷冷:“你的意思是?”

微风将他的黑发丝拂至他冷峻的面颊,叫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

只是书房中那无形的威严,仿佛更重了一分。

苏夭敛了敛情绪,拱手道:“无视府中规矩,杀人偿命,此事当……”

“说得好。杀人偿命。”不等苏夭说完,夜长流就冷声打断了她。

“邹管事,区区一个管事,简直好大的胆子。

竟敢在夜府用猛火油这等烈性杀人之物。

便是她只将火油浇到了桑榆的寝屋,桑榆所住的那一片,周围有多少的屋子?

若是火势不能及时扑灭、以致蔓延,整个夜府,会有多少无辜的性命断送在这场火事中?

给夜府造成的巨大损失,又有谁来承担?

恶意纵火,涉嫌杀人,不将夜府、不将本将军放在眼里,这样的罪孽深重,叫她死在了火场中,倒是便宜了她!

本将军看,她就是死有余辜!

再死千次百次,也是活该!”

苏夭愣了愣,被夜长流说得有些懵。

邹管事犯的纵火罪她自然知道。

可如今的关键点,不是在桑榆害死了邹管事上么?

邹管事有罪,可桑榆,也犯下了杀人之罪啊。

夜长流只说邹管事该死,莫不是要将桑榆做的事,就此揭过了?

苏夭心有不甘。

夜长流说的话也没错,可……

苏夭又道:“主子,邹管事之所以犯下纵火之罪,跟……静心居有关。

这也不能全怪……”

“嘭!”

夜长流手中的毫笔,从指尖闷声砸下。

笔尖上的墨汁,瞬间在白宣纸上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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