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退而求其次
第五十一章 退而求其次
城外人潮络绎不绝，一向没有止息的时刻。
到底是天子脚下，只有行人朝京都奔来的理由，断没有京中富贵向一人奔赴的道理。
一路行来，陆绍廷顺着运河将来开通的路线，脑中也只有这一个想法，他奔的是凤明玥，而凤明玥身后有一整座皇城做支撑，也只有自己朝她奔赴的道理。
但不怨是一回事。
猛然见到对方的欣喜若狂又是另一码事。
逐月之人见到月亮坠落时大概会有惊恐与狂喜交织。
陆绍廷翻身下马时紧了紧掌心，将仅有的一丝怀疑抹杀，只剩下满心热意。
再抬起头，仍是与以往任何时刻都没有差别的进退有据，理智且克制。
“城外风大，殿下怎么出来了？”
他迎上前，看清凤明玥眼中闪过的诧异后，惊喜的气息也渐渐平复了。
“是陆大人啊，”凤明玥下意识看向路口方向，这才对陆绍廷点头示意：“陆大人怎的也回来了，看来运河那边已经安稳下来了？”
他一边回答，一边不动声色的看向凤明玥方才留意的方向。
路口处，似乎有一队工匠？
正巧这时凤明玥轻笑一声，解释自己出城的原因：“城中有座名为揽竹轩的茶楼，如今正在修建，本宫亲自监督这些工匠们，好加快进度。”
“揽竹轩是萧家的产业。”陆绍廷毫不掩饰自己所知道的情报，皱了皱眉不解道。
他同样相信凤明玥不会不知道这件事。
也就更加不解为何会是凤明玥亲自监工。
莫非……
远处的萧成宇此时打了个喷嚏，似乎有人在念叨自己。
视线回到城外，凤明玥无奈道：“的确是萧家产业，本宫曾找萧太师提过将其买过来的想法，可惜他不愿出手……
本宫实在是想在这听说书先生讲话本，于是干脆提议，能否搭建一个台子，再安排说书先生入茶楼讲书。”
“至于结果，陆大人也看到了。”她笑了笑，对眼下的场面还算满意，为陆绍廷指了指不远处的施工队。
他在凤明玥提起自己想要茶楼时就明白了凤明玥的用意。
现在的监工，恐怕就是凤明玥在借施工的名头，想要找到机会安插自己的人手，尽快解决也能尽快插手茶楼内部的事。
只是不知为何偏偏是这座茶楼了？
他暂且压下疑惑，转而说起另一件斟酌许久的事。
“殿下离开前，可与四殿下有过争执吗？”
“没有吧……”凤明玥认真回忆半晌，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与凤蔚殊争执的时候，于是摇头笃定道：“本宫与殊儿好好的，陆大人是要说什么吗？”
“臣的确想要与殿下谈谈四殿下一事。”
“材料都准备好了，可以去茶楼开始搭建台子了！”工匠们的吆喝与陆绍廷的声音一同响起。
后者立刻吸引走了凤明玥的全部目光。
她迫不及待地跟上抬着木材的工匠们，匆匆与陆绍廷道别：“陆大人刚刚回京，还是先去见一面父皇述职，然后赶快回去休息吧。
运河辛苦您了，京中近来无事，您好好休息！”
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凤明玥已经走到了城门处，远远朝着陆绍廷挥手道别。
至于凤蔚殊，同样被凤明玥抛诸脑后，只摩拳擦掌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匠们，满心期待自己的计划运行的那一天。
但她没忘陆绍廷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和他约定了见面，地点就定在揽竹轩，这座属于萧家的茶楼。
留给说书先生用的太子正紧锣密鼓地搭建，凤明玥看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枯燥，内心默默盘算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时间还没过一个时辰，一道沉稳冷肃，尊贵无双的身影缓步踏入，无声止住了掌柜的谢客。
……今日，茶馆不接客。
但掌柜的眼光到底还是有几分毒辣，即便认不出来人，还是被其高不可攀的气场震慑，随着陆绍廷靠近的脚步逐步退后，不敢质疑对方。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道气势极其慑人的贵人，在来到凤明玥身边后气息一收，变得无害。
“这么快？”凤明玥诧异。
她在脑中飞快地算了一遍来往的距离，发现陆绍廷几乎压缩了所有时间，恐怕就连述职的过程也被一再缩短，这才在一个时辰内赶到了茶楼。
是急着见自己，还是急着说起方才的事？
但无论如何，对方表现出的重视几乎就差明示。
凤明玥不为所动，尤其一想到对方即将要谈的人是凤蔚殊，更提不起多大的兴致，以至于只能冷漠的看着陆绍廷的所作所为。
“殿下可知，四殿下的私心？”陆绍廷开门见山。
他直接挑明：“四殿下并非如表面上纯然，他的私心一直都在，如今并未表现出来也只能说是还在犹豫，殿下不该对他毫不设防。”
在他看来，既然对方有潜在的威胁，哪怕他还在犹豫，也不该让他有这个机会。
“本宫要说的不是这个。”凤明玥直接转移话题，表示：“陆大人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现在要紧的是本宫要查的这件事。”
她将顺着兰花图找到的线索一一告诉陆绍廷，最后直接盖过凤蔚殊，问道：“依陆大人之见，您决定那副被挂在楼外的兰花图是谁换的，是谁在配合背后之人传递消息？”
“萧家？”陆绍廷挑眉，随口猜道。
而见凤明玥摇头后，他也并没有多少诧异的神色，摇头无奈的轻笑。
若是这么简单，凤明玥就不会问自己了。
他配合凤明玥卖完关子后，凤明玥这才接着道：“本宫倒是觉得，萧家不过是配合背后之人提供一个场所，至于具体操作图画之人，与萧家无关。”
她回忆起自己当时试探萧父的模样。
自己提起兰花，对方毫无反应。
一个心理素质再强的人也该有些反应。
更别提凤明玥心知肚明，对方也压根不是什么极其理智稳重的人物。
“他对兰花没有反应，甚至本宫提起兰花的怪异时，他也只有疑惑而非担忧，本宫相信萧家人同样不知情，所以或许能顺着他，找到幕后黑手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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