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落魄少年
第一十七章 落魄少年
云清晚出了姜煜的院子，心中的巨石总算稍稍落下了一些。
如今最棘手的是食肆的新食谱，想要重新开业和对面酒楼抢生意，就要有他们没有的特色。
可毕竟对面酒楼的厨子是个名厨，论菜式论手艺论名气，现在的悠然食肆都比不得，既然如此，不如就研究一些闻所未闻的新鲜花样。
只是想在两日内想出新菜谱，对云清晚来说有些紧迫。
她记得母亲柳氏当年就是靠着自己琢磨出来的几道稀奇菜式抓住了爹的胃，儿时自己被云忻悦欺负陷害，受到父亲责罚时，母亲都会给她做这些哄她开心。
好在这些年，柳氏将那几道稀奇菜式的菜谱传授给了她，但仅凭这几道菜想要让食肆起死回生还远远不够。
云清晚有些犯愁，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后，依旧没有什么眉目，索性决定去街上四处逛逛，说不准能有新的想法。
清早和夜晚是这条街最为热闹的时候，道两旁挨挨挤挤地开满了茶楼、酒肆、当铺、小摊，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头攒动。
长长的宽巷口飘来浓醇细腻的酒酿茶汤气，一满头银发的婆婆正坐在摊前，对着桌上大大小小几碗酒酿茶汤用力摇着扇子，嘴里一边吆喝吟唱，一边叫卖着自己的酒酿茶汤。
云清晚被吸引了过去，正想走近过去瞧一瞧，忽然听见前方的客栈传出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是激烈的叫骂声。
还没等她听清骂的是什么时，便见一个莫约十四五岁、穿着邋遢的瘦小少年被几个客栈小厮提着棍子赶了出来。
“哪儿来的臭要饭的，没钱还敢来蹭吃蹭喝，我看你是活腻了！”
“赶紧滚，否则小爷把你打的连你亲娘都不认识！”
为首的小厮凶神恶煞地用棍子抵住少年的胸口，满脸嫌弃和嘲弄，与身后的同伴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他的厌恶。
少年虽窘迫，但目光却带着十足的坚韧和倔强，丝毫不像一个要饭的乞丐。
见几个小厮如此羞辱自己，少年毫不屈服，修长略显泥灰的手一把握住抵在胸口的棍子，辩解道：“我不是臭要饭的，是来帮你们试菜的，你们嘴巴放尊重点儿！饭菜这么难吃还好意思开客栈，你们难道自己闻不出来鹅脯不新鲜吗？蟹丝面里放花椒更是荒谬！”
少年在论说客栈菜品不足时，声音底气十足，周围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渐渐凑了上来，云清晚也不动声色地挤在人群中。
为首小厮见状，轻蔑道：“去你娘的，一个没钱吃饭的叫花子，只凭闻一闻，看一看就能知道肉新不新鲜，糊弄鬼呢？我告诉你，你若再敢在这里诋毁我们客栈，信不信老子立刻送你去见官，让你在牢里好好闻你的鹅脯！”
小厮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棍子作势要殴打少年。
就在这时，云清晚拨开人群站了出来，冷声呵了一声：“住手！”
众人闻声，视线齐刷刷聚集在她的身上。
“你又是哪儿来的，难不成是这小子的同伙？”小厮皱着眉上下打量一番云清晚，发出疑问。
云清晚没答话，只是上前将少年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用自己纤瘦的身板与几个小厮对峙。
她丝毫不惧，道：“我是谁不重要，只是看不惯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孩子。”
几个小厮相视一眼，忽然可笑出声。
“我当是哪位大罗神仙，原来是位仗义出手的女侠啊，既然女侠开口，我们也不想为难这臭小子，想帮他可以，替他把钱付了。”为首小厮戏谑着朝云清晚伸出手，示意给钱。
云清晚皱眉，“你方才分明说他没吃你们店里的饭菜，何来要钱的理由？”
“你没长眼睛吗？这小子是没吃，但他方才在店里可没少砸坏我们的东西，没有十两银子就等着报官吧！”小厮凶神恶煞地指了指客栈的大堂，毫不客气地恐吓道。
“十两银子？！”云清晚暗惊，顺着小厮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客栈大堂确实如他所说，一片狼藉，桌子椅子掀翻了数桌，酒坛子也砸了两三坛，地上全是被浪费的饭菜，一楼已不见几桌客人了。
十两银子，这小厮还算良心……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年，少年很是精瘦，虽被泥灰蹭成了花脸，但不难看出底子生的不错，眉眼清秀，面相聪慧。
或许是出于愧疚，少年见云清晚转头，赶忙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面上藏不住的慌乱和心虚，小声嘟囔道：“是他们先开口羞辱我娘亲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
“好，这钱我替他出了。”
少年话音未落，便听云清晚爽快地开口。
他惊愕地抬起头，看向云清晚的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在亲眼看着云清晚从钱袋子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客栈小厮后，他才确信了眼前这个女子真的愿意帮他。
云清晚收了钱袋，转头看了看仍处在震惊中的少年，忍不住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提醒道：“还愣着干什么，你可以回家了。”
回家……
听见这两个字，少年的脸色忽然沉了沉，垂下眼眸，有一瞬的茫然和难过。
“多谢姐姐……姐姐？”他正想着谢过云清晚，话说一半抬头发现云清晚早已悠然离开。
他思索了几息，赶忙跟了上去。
云清晚出手救下少年只是单纯觉得这孩子敢作敢当，本性还不错，怎料这一救便被他赖上了。
在被少年跟了两条街后，云清晚忍不住了，停下脚步回身。
见她停下，少年也远远跟着停下，无措又慌乱地挠了挠头。
云清晚无奈叹了口气，招手示意他过来，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少年踌躇了一会儿，开口回答：“姐姐帮了我，大恩大德永生难忘，我会想办法还清姐姐的银子的。”
云清晚有些意外，摆了摆手，失声笑道：“不用了，你若真想报答，日后便找个好生计养家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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