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回雪城
快中午了,我们才从银行出来。
600万存了三张卡,分别用了我们自己的名字。
本来唐大脑袋他俩还不同意,说放自己手里容易乱花,想都存一张卡里,我没同意。
亲兄弟明算账,都放我这里算怎么回事儿?
下午两点多,一辆崭新的黑色虎头奔,来到了位于清河的京城儿童福利院。
走下车的,是个老态龙钟的海外游子。
满脸感伤,京城口音略有生疏。
这是我。
脸上戴着的,是实验过上百次才成形的人皮面具。
挎着我胳膊的,是个体型曼妙的女孩儿,白裙飘飘,皮肤胜雪,柳眉淡挑。
这是老疙瘩。
唯一的遗憾,是他还不会变声。
我拍着他纤细的小臂说:“刘院长,这是我孙女,自小就不会说话……”
院长是个清瘦的中年男人,看着老疙瘩,脸上写满了遗憾。
他身后跟着几个院里领导,都是客客气气。
刘院长伸手引路,邀请我们去会议室。
我摆了摆手,声音苍老嘶哑,“今天我们来,就是做实事的,可以参观一下吗?”
尽管进门时,唐大脑袋已经和门卫说过是来捐款的,可刘院长听我说完以后,还是难掩兴奋之色。
“当然可以,我带童老参观!”
我报给他的名字是童国梁,我们三个人名字中各取一个字。
为了混淆视线,把唐大脑袋的亮改成了梁。
一行人引着我和老疙瘩往后面楼走。
唐大脑袋此时粘着小胡子,是我的专职司机兼保镖,紧紧跟在身后。
刘院长边走边介绍道:“我们福利院始建于1984年,总建筑面积13000平方米,有居室楼、康复楼、医疗楼等主体设施,共有500余张床位,收养的都是0—15岁的孤残儿童……”
康复楼里,一间间教室都是满的。
我们站在一间教室窗外往里看,里面是聋哑儿童的康复课,有二十几个孩子,两个女老师。
桌椅老旧,教室里别说空调,连个电扇都没有。
孩子们咿咿呀呀学着手语,一张张小脸儿上都是汗水。
老疙瘩眼睛有些红,连忙用手背点了两下眼眶,唯恐眼泪弄花了妆。
话说这位刘院长也是个高人,听说我这便宜“孙女”是聋哑人后,特意带我们站在了这间教室前。
看了好大一圈。
虽说这是家社会福利事业单位,可这个条件也是不怎么样。
回到办公楼。
办公室主任叫过来两个年轻女孩儿,张罗着倒茶。
大伙落座,唐大脑袋一直站在我身后。
刘院长讲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欢迎海外游子回归祖国等等。
其他那几位也要讲,我连忙拦住,这要是放任他们说下去,天黑都回不去。
我叹了口气,声音苍老中透着伤感:“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今天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捐款!”
刘院长搓着手说:“谢谢,太谢谢了!”
会议室里热闹起来,那几位领导赞美之词不要钱似的涌了出来,又说要举办个什么捐赠仪式,还要请报社和电视台。
我吓了一跳,摆摆手说:“这些就算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童老,您说,多少个要求都不过分!”
刘院长说完,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都住了嘴。
我歪了一下头。
大脑袋把手里的包打开,拿出了厚厚一沓人民币,放在了桌子上。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桌子上的钱说不出话来。
估计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我们这样捐款的,就这么赤裸裸地拿出现金拍桌子上。
我说:“这是100万,只需要给我打个收条就行!”
“收条就写:今收到三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心人捐款,共计100万元整,特此说明!”
“再留下日期,签上院长的名字,盖上公章即可!”
“刘院长,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没,没问题!”他连连摆手,又小心翼翼地问:“不需要落上您的名字吗?”
我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只希望你们把钱都用在孩子身上就行!”
他正色道:“您放心,专款专用,下次您老再来,孩子们肯定坐在有空调的教室里上课……”
我也不再多说,拿到那张收条后就撤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收条有什么用,可总要留下一点儿凭据,万一以后能用得上呢?
一下午的时间,我们走马观花,跑了五家儿童福利院。
流程都一样,每家一百万,也都要了收条。
我留下了一百万,这是给雪城福利院的,毕竟那里曾经是我的家。
那辆虎头奔加满油后,被我们遗弃在了学院南路,车里痕迹抹得干干净净,大脑袋又把前后的假车牌换了下来。
打了一辆车,回到柳荫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锁好院门,唐大脑袋一把搂过了老疙瘩,贱兮兮道:“妹子,晚上哥搂你睡……”
“搂个粑粑!”老疙瘩抬起穿着肉色丝袜的膝盖,顶向了他的裤裆。
唐大脑袋肥胖的身子一转,躲了过去。
老疙瘩扯下假发,骂道:“这一天,憋死我了!”
第二天,我先去吴裕泰买了两包茉莉花茶,这是送给大老张和陈院长的。
随后又去了趟稻香村,买了好多点心,有驴打滚、艾窝窝、豌豆黄和糖耳朵等等。
这是要带给青青和小毅、小熊他们的,一晃半年多没见着了,真想他们!
路过新华书店,进里面转了一圈,给大老张闺女小静买了几套书。
翻了翻其中的《平凡的世界》和《白鹿原》,我挺喜欢,就多买了两套。
家里安排妥当。
傍晚,我拎着新买的皮箱,三个人蹬上了K17次列车。
大脑袋想把那三把枪都带着,我没让。
夏天穿的太少,一个不小心露了出来,就是个麻烦!
上车后。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许干活!
他俩明白我的意思,现在不差钱,没必要再盯着旅客兜里那点小钱儿。
不过,这俩人天生的屁股上面长钉子,就是坐不住。
我一直躺在铺上看《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多少次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列车员过来换票,还没换到我,又进来两个乘警,提示着旅客放好随身物品。
“是你?”矮个乘警看到我以后,惊讶起来。
我连忙放下书,也记了起来。
年前坐K18从雪城到京城,车上抓了两个人贩子,其中就有这位胡晓民警官。
我笑了起来:“胡警官好!”
随后看了看他身边的年轻乘警,又问:“梁警官没班?”
他神色一暗:“老梁……他牺牲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连忙穿上了鞋,“快说说,怎么回事儿?”
他长长舒了口气,“把那两个人贩子送进去的一周后,老梁下班回家,在他家楼口,被两个人捅……捅了十六刀,没到医院就……就……”
他说不下去了,身边那个乘警也低下了头。
我目瞪口呆!
当时我就觉得那两个人太过凶悍,还把梁建叫到一旁,叮嘱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可不成想还是出了事情。
“查出来是谁了吗?”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
“怪我,都怪我……”我喃喃道:“如果不是我多事,非抓什么人贩子,可能就不会出这种事……”
胡晓民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多想,和你没关系!”
我问他:“有没有梁警官家的地址,路过的时候,我去烧炷香!”
他把地址给了我,两个人又握了握手,工作去了。
躺回铺上,却再也看不进去了。
直到卧铺车厢关灯,他俩才回来。
我把梁建被人杀害的消息说了,两个人也是唏嘘不已。
唐大脑袋躺在铺上翻腾,我都快睡着了,小声问我:“哥,没找着那个臭丫头呢?”
他说的是盛京那个暖暖,这货竟然还惦记着要睡人家。
我没搭理他。
一夜无梦。
上午10点12分,准时到了雪城。
出了站台,三个人贪婪地呼吸着燥热的空气,亲切地看着拥挤的人群。
外面千好万好,还是没家好!
出发前,我们就已经规划好了,老疙瘩要先去看看朋友,随后回他爸家取户口,再去派出所办理迁出手续。
这些办利索以后,他就回我修表店等我俩,我把门钥匙给了他。
我和大脑袋先回趟家,把皮箱里的现金放好,再去福利院。
晚上约大老张两口子吃完饭,再回家睡觉。
明天上午,我俩就回前三家子。
取了户口本以后,再把老中医的骨灰撒了,回来后去派出所办理迁出手续。
办完这些事情,接下来还有几件事情要办。
一是去张思洋公司看看,毕竟那把“负屃钥匙”在她的脖子上。
二是找找猫爷,关于我的一些猜测,要找他证实一下。
三是使用同样的套路,三个人再跑一趟福利院,把带回来的100万现金捐了。
没办法,钱太多了!
如果继续让唐大脑袋捐,未来肯定会有隐患。
如果没有意外。
最多一周时间,就能往返京。
规划的十分清楚明白,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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