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路朝天
黑暗中,我一掌就将胡平凡打晕了过去。
扛到了后街一个垃圾场里。
以彼之身,还彼之道!
我用铁丝绑好他的手脚,扬手给了他几个大嘴巴,将他抽醒。
“大佬,仲识我呀?”我蹲在他身前问他。
那晚,天空中没有云,半月和星光明晃晃的,相信他能看清楚我,也能认出我,毕竟还不到两年时间。
“武、武、武爱国?”他结结巴巴道。
这就对了,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名字,他能喊出来,说明那天来的三个警察就是他找来的。
虽然没人审我,可身份证被收上去了。
派出所知道了我的名字,那些人自然会告诉他!
我说:“叫声武爷,我就不杀你!”
那时候的我,觉得被人喊“爷”,是荣门最牛逼的荣耀!
“爷,武爷!”他不傻,喊的十分干脆。
我笑了,笑的得意洋洋,又把铁钳子拿了出来,那上面还沾着跛强的鲜血。
一颗,又一颗。
拔着费劲的就敲,一下又一下!
“武爷饶了我……”
“福也……”
“叔冽……”
他不停喊着爷,由于没有了牙,嘴漏风的厉害,最后已经无法分辨喊的是什么了。
昏过去又被疼醒。
我却毫不手软,拔掉他满口牙以后,又在他后腰上翻到了一把匕首。
手起刀落,将他两只脚的脚筋全部挑断。
完事儿后,我把匕首擦的干干净净,摇醒他说:“大佬,唔好意思,第一次做呢件事,手势有啲糙!”
我说不好意思了,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手艺有点儿糙!
他像头猪一样,不停哼哼。
呸!
我朝地上啐了一口,“[关帝厅人马],不过如此!”
说罢,拎着铁钳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报复完后,我又回到了师父的修表店,两耳不闻窗外事,老老实实干活。
1992年2月3日早上。
我踏上了回雪城的列车,师父和师娘一直把我送到车站。
从那天开始,就像当初离开老佛爷一样,我再也没回过广州城。
不是不想他们,只是我想找到自己的父母,怕回到他们身边后,就再也迈不动步伐了。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样了。
胡平凡拄拐了吗?
跛强带假牙吃饭香吗?
……
一根烟抽完,车厢门开了。
“哒哒哒”的声音响起,一个双臂粗壮的汉子,拄着两块砖出来了。
他不是装的,因为两条腿从膝盖下面就没了,为了抗磨,从大腿下面一直到屁股,垫着厚厚的汽车外胎胶皮。
他身后,是个拄着木头单拐的老人。
两个人脏的没法看,乱蓬蓬的头发和胡子都连在了一起。
身上的破衣服油光锃亮,人还没到跟前,味道先窜进了鼻子里。
“小哥,舍两个钱花!”拄砖头的汉子抬着眼皮看我,说话的声音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我有些郁闷,本想等这二位干完活再过去,没想到还是要到自己身上了。
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我。
似乎下一秒不掏钱的话,就要撕吧了我!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只要遇到“要门”的人,我都躲着走,不是怕他们,是厌烦,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尤其眼前这种的,要饭就像明抢一样!
另外,这趟线儿以前是胡平凡的,这二位乞讨方式又和他们如出一辙,很可能也是[关帝厅人马]。
此时的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莽撞少年。
西安那边一团乱麻,大脑袋他俩又被绑了票儿,一堆事情还没解决,真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尽管他们的态度让我很不爽,还是在裤兜里摸出了一张五块钱,递给了拄着砖头的汉子。
他没接。
我眼角微微一缩,嫌少?
他嘿嘿笑了:“小哥一身好叶子,这是打发要饭花子吗?”
我被他气笑了,“那你以为自己是谁?”
两个人的脸都沉了下来。
拄拐的老头往前走了两步,堵住了我要走的路。
火车晃晃悠悠,铁轨“咣当,咣当!”
我懒得再和他们墨迹,说道:“想啥来啥,想吃奶来了妈,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就来了。”
两个人脸色都是一变。
我说的是东北匪话,原因是这人一嘴的东北口音。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遇到同行的意思。
这汉子两只手离开了砖头,坐在地上还挺稳当,朝我拱了拱手:“[头道杵]就遇到了[里码人],既然是[来河子],就甩个蔓吧?!”
他说的是:第一次伸手要钱,就遇到了同行,既然都是道上兄弟,通个姓名吧!
我笑呵呵道:“西北玄天一枝花,横葛蓝荣是一家!我是荣门,您二位是[横门][吃走食]的,都是一家人,日后可要多亲近亲近!”
这番话看似客气,其实我不仅没报姓名,还把两个人都骂了!
“横葛蓝荣”的[横],说得是劫道的。
吃走食,更是土匪的意思!
这二位明明就是[要门]中人,我却指鹿为马,偏偏说他俩是[横门]的,这就是硬生生地在打他们的脸。
两个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由都面红耳赤。
啪!
汉子用力一摔砖头,“你这是要[刨杵]了?”
我摇了摇头,“没兴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的意思很明显,道不同不相为谋,别纠缠我,赶快滚蛋得了。
呼——
他二话不说,手里的转头就朝我膝盖砸来。
还是个暴脾气!
我没躲,两根手指如闪电一般,稳稳地夹在了那块砖头上。
这场面谁要是看到了,一定会觉得诡异。
一个坐在地上要饭的邋遢汉子,手里那块砖头马上就要砸在我的膝盖上了,我却弯着腰,用手指夹住了那块砖。
列车是动的,我俩的画面却是静止的,一动不动。
这汉子开始用力。
很快,脖子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旁边拄单拐的老头刚要扬起拐杖……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左手一扬。
嗒——
一张纸牌就钉在了他的拐杖上。
“你……”拿着砖头的汉子声音开始打颤,“你是谁?!”
我两根指头微一用力。
啪,半块砖头落在了地上。
我拍了拍手,面无表情道:“你们不配知道!”
说完,转身就走了。
不是我装逼,我是真看不上他们,东北话说: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他们这号人!
更懒得甩这个蔓儿。
想扬名,也用不着欺负他们!
回到车厢,上铺的两个人都上去了。
下铺的男女还在腻歪。
我脱了鞋,又摆好,爬上中铺继续看书。
22点,准时关灯。
我也看累了,脱掉皮大衣,盖好了被子,听着单调的铁轨声,闭上了眼睛。
半夜。
下铺传来奇怪的声音,像皮搋子在一下下地通马桶。
我翻了个身,臭不要脸!
后半夜三点,被尿憋醒,掀开被子往下爬。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铺的女人已经回到了她自己铺位,对面铺的黑胖子在打呼噜。
我坐在过道旁的折叠椅上穿鞋,借着墙上的壁灯细细打量。
女人虽然盖着被子,却在假睡。
看来她已经把“货”都下完了,既过了瘾,又发了笔财。
我计算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分钟到岳阳,这站应该就停4分钟,这娘们十有八九会下车。
穿好鞋,起身去了卫生间。
放完水,我点了根烟,清醒清醒。
既然赶上了,此时就面临着几个选择:
一、不管她,爱谁谁;
二、拿下她,交给乘警;
三、放她走,把东西拿下;
思来想去,我还是选择了3,应该给那个好色的黑胖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替他把这些财物捐献给福利院,也是积德行善的事儿!
火车马上进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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