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露出破绽的老鼠是会被猫盯上的
这一次之所以敢对他们下手,也是因为他们刚刚击退了敌国的军队,元气大伤。
若非如此,他们又怎敢动手?还追杀他们到这种绝境?
如果没有神明出手相助,他们萧家军哪里还能支撑到现在,早就化成了满山洞的白骨。
深吸一口气,萧祁煜尽可能地平复下自己的思绪,对宋晏和安排道:“你安排几个弟兄,弄些吃的出来,把那些百姓也算上,顺便再生些火,让他们再穿着湿衣服了。”
宋晏和立刻应了一声,着手安排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食物便被抬了出来,新来的那群人里,有好些个男人,在看到吃食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们互相对视几眼,眼中满满都是算计之色。
一天就又这么过去了,待天空彻底暗下去,萧祁煜随便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睡在了遮雨棚下面潮湿的土地上。
而在山洞外,十来个士兵分散地站着,警惕地注视着外面,防备着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们要守到深夜,半夜时分,才会有人来替换他们,继续守夜。
而几乎所有的士兵和百姓都睡着的时候,山洞里响起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哥,那萧祁煜睡着了,你说我们要不要趁现在?”黑暗里声音很小,掩盖住周围人的呼吸声中。
即便在所有人都看不清东西的情况下,这句话也无需说完整,就能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有了趁着对方睡着,要将对方抹脖子的想法,可这样的想法,得到的是反对。
“少特么给老子搞事情,要是今晚上那萧祁煜死了,明天这群狗日的就能把你跟我还有那些废物全部撕了。
还是说你想回洪水里去?还是想爬山顶去淋雨,然后被打死在山上?不想死就少出馊主意。
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跟他萧祁煜无关,而是尽快摸到他们藏起来的吃的。
把那些毁掉,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另一个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狠狠地呵斥了先前那个一顿。
但最开始开口那人还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错,他低声道:“毁了多可惜啊,能养活一千人,且这样还有剩余的食物,这要说能拿走去卖,得赚多少啊?”
可他大哥只是冷哼了一声:“你要是有本事把那些东西搬走,你就等搬走之后再去考虑能卖多少钱。
现在,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先找到那些东西在哪里才是正事。”
被大哥骂了,有些不服气,但还是闭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想到了什么:“不叫醒他们?”
“用不着。”
至此,再无人发出声响,只留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还间接地掺杂着呼噜声。
两个人尽可能放轻手脚,在这些声音的掩盖下,开始在山洞里搜索了起来。
他们的动作很轻,摸索的动作也很小,可是整个山洞,除了东倒西歪睡着的人,什么都没有。
“该死的,东西究竟藏在哪里?”
“山洞就这么大?总不会把东西丢出去淋雨吧?”
“要真那么做了也不需要我们动手了!”
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让他们颇有些暴躁,声音也大了些,立刻惊动了山洞里的人?
“在做什么?”
在山洞外面守夜的萧祁煜终于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雨下得太大,站在雨幕之中,会被雨水的声音霸占所有感官,进而忽略掉其他所有的声音。
所以,即便那两人一个在山洞里摸了个遍,站在外面的萧祁煜也听不见。
直到他们发出大一点的声音。
萧祁煜刚刚走到山洞口,就看到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将、将军……小的,小的尿急,憋醒了,想找个地方,解个手。”
那人说着,看起来就很憨厚的方形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看起来就是个老实憨厚的人。
萧祁煜没有走进去,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凭自己听到的声音,他也无法定眼前这个男人的罪,盯了男人看了许久,他还是退开了一步。
“到外面来解决,别走太远。”
“好好好,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眼看着那人走远,萧祁煜走进山洞,推醒了宋晏和。
习惯了长期的军营生活,宋晏和睡得很浅,只要有一点声音就会醒来。
如果不是有这漂泊大雨掩盖了太多的声音,只怕他早该醒了,所以现在萧祁煜刚一碰到他,他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狠狠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神就瞬间清明,看向身边的人:“将军?”
他刚开口,就见到萧祁煜竖起食指抵在自己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两人从小认识,又一直共事,默契度十足,又见萧祁煜示意他看向洞口,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萧祁煜走了出去,而宋晏和却开始装睡,实际上一直盯着洞口。
直到那个起夜的男人回来,宋晏和的目光一直黏在那人身上,记住了对方相貌,更是盯了对方一阵夜。
只是这一晚上,对方都再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可若是如此,将军不会特意让他注意这个人,这一切都说明,这个人是真的有问题。
只是他确实没发现这个人有什么异样,这一夜对方实在安静得有些过分。
清晨,宋晏和打着哈欠,安排人煮了早餐,分发下去,然后才独自走到了萧祁煜身边,报告了自己昨天的所有发现,就是完全没有任何发现。
“将军,那人究竟哪里值得注意?”
听到这句问话,萧祁煜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向宋晏和:“他们多久上来的?”
“昨天啊?”
“那洪水是多久发的?”
“洪水?”宋晏和一怔,他们在半山腰,根本不知道地下洪水的情况啊,但他又很快想到了什么。
那些人是昨天下午上来的,那么发洪水的时间,应该就在那时间附近。
他们所在的这座山不算低,以普通人的脚程,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要上来到他们这个位置,大概也要一个时辰左右。
想到这,宋晏和默默计算了一下:“昨天上午发的洪水。”
第十七章:萧家灭亡的内情,隐藏在背后的人
他的回答得到了萧祁煜的肯定。
而后面的事情,也就无须继续说下去了。
上午的洪水,换句话说,从那个时候起,这些人都没有进食,更别说喝水了。
到达这里,也是临睡前得到了他们分发的干粮。
他们这些人手里只有神明送来的食物,留下来的都是些馒头,并没有多的水分。
那么那人如果真是起夜,必然要在外面待上不短的时间,但事实上,他回来得很快。
他出去,萧祁煜进来推醒宋晏和,而宋晏和醒来之后没多久,这人就回来了。
到这一步,就已经没什么好继续分析的了,这人就是有问题。
“将军,你觉得那是谁的人?”宋晏和理清自己的思绪,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萧祁煜的回答却出乎宋晏和的意料:“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想要我们去死的人太多。”萧祁煜低头看着下方翻滚奔腾的黄水,目光沉静,声音也十分平稳,“如果不是这场洪水,他们估计就要自己杀上来了。
这场洪水阻拦了他们,这群养尊处优的人是不乐意拿自己的命来冒险,却又想知道我们是不是还活着。”
说到这里,宋晏和也明白了:“也就是说,那人的任务就是这个?来确定我们死没死?”
“估计不止这个,而且,也不一定只有一个人。”
这一次上来的百姓有五十多人,这些人里,确实看不出来混了多少细作。
只从外表看上去,就只是些普通的百姓而已。
萧祁煜爱民,即便知道那些人里有恶徒,很多事情他也做不到。
当初他父亲就曾叹息过,道他仁慈,并不是带兵打仗的那块料子。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一次班师回朝,尽管有他们本身刚刚结束一场大战的原因,但更有人出卖的原因。
他宽恕了太多人,那些人却不曾给予他回报,而是将他的行踪送给朝廷,让朝廷能派兵在他们回去的途中埋伏。
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那时,他都没有怀疑过自己手下的人,直到他带人偷偷潜入京城,试图打探自己家人的下落,却差一点被抓捕的时候。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踪一直都被朝廷掌控着,有人背叛了他。
在知道自己家族已经覆灭,家人全部惨死之后,萧祁煜拼着受伤也要逃出京城。
幸而宋晏和及时带人赶到,与他会合,突破了那些虾兵蟹将的包围,一路逃到了山上。
到了这里,萧祁煜才终于能够喘口气,清点了自己手下还剩的兵,看着原本威风凛凛的第一雄师如今就只剩下一千人左右,他的心都在滴血。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在现在这个时候,敏锐地发现那个人的异样。
他对人的信任已经出现了危机,对每一个身边出现的人都是审视的态度,这样警惕的状态,让他不会放过每一个可疑的人。
只是即便如此,他的本性也没有改变,还是那个温柔的、仁慈爱民的将军。
所以他做不到和父亲一样的事情,如果是他的父亲面临现在的情况,估计会直接杀掉那些流民。
而这时宋晏和也把手抬了起来,五指并起,打横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个杀的姿势。
这一幕让萧祁煜深感痛苦,忍不住闭紧了眼,他知道,父亲和宋晏和是对的。
这群流民对他们而言是负担,不但要分享他们本就不多的食物,其中还混有细作,而现在的萧家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再经受不了什么风浪。
他们需要休养,就不该在自己身边留下这些隐患。
但萧祁煜咬紧了,再睁眼还是摇了头:“我们是兵,兵是为了人民而存在的,如果我们杀了人民,还能算是兵吗?
岂不是跟强盗土匪无异?即便这个国家的朝廷抛弃了我们,但我们不能就这样抛弃自己曾经存在的理由。
从今天起,值班的人在警惕外界的时候,也盯紧那些人,他们迟早是会有动作的。
发现异样无需赶尽杀绝,全部抓起来。”
听着萧祁煜的命令,宋晏和微微松了口气,他做那个动作,是因为他觉得那是最好的选择。
但内心深处,他不希望萧祁煜那么做。
心中怀有仁慈的将军或许会有软肋,但身为将军,心里却没有半分仁爱,那跟魔鬼又有什么差别?
在满是血液跟死亡的战场,一位连子民都能轻易杀掉的将军,即便他再骁勇善战,也是一种威胁。
将自己国家的老弱病孺集合在一起,作为人肉靶子来抵御敌军箭矢,并以此来获得战争胜利的将军,历史上也有过,甚至为人所称赞,赞其有勇有谋。
将俘虏的敌人当作食物吃掉的事情,在战场上更是司空见惯,人命在这样的战场上,太过不值钱,但也正因如此,还怜悯着人命的那颗心,才会弥足珍贵。
不过,宋晏和还是反驳道:“可是将军,那些人即便是细作,但被派到这里冒险,估计也不是什么核心成员。
想必没有什么价值,抓到他们之后,不如直接……”
他又做了一遍那个动作,提醒自家将军,不要留下那些人,比较那些人不值得怜悯。
萧祁煜却又摇了摇头:“他们有价值,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告诉我们,是谁派他们来的。”
“以朝廷那些人的脑子,只会当我们已经死了,而且,若不是有神迹,我们也确实不可能还活着,为什么还会派人上来?来看我们尸体吗?”
听萧祁煜这么一说,宋晏和瞬间浑身一震,也想到了什么,就听萧祁煜继续道:“这一年,朝廷的动向实在太奇怪了。
以皇帝那个酒囊饭袋的性子,有人把手边关,他就能高枕无忧,即便我们一时得利,但敌国比较还在,他不可能安下心来的。
若不是有人给他出主意,又许了什么解决的法子,我不认为他有胆子对我们下手,更是连我的家人也一个都没放过。
如此破釜沉舟之举,不是那个没脑子的东西有勇气去做的,真正想这么做的人,还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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