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陆钊阴沉着脸,端起面前的水杯大口喝了两口,语气阴沉沉道,“不用等他了,我们吃!”

王晓云犹豫道,“要不再等等?小年应该是有事耽误了!”

这句看似为陆思年开解的话,彻底激怒了陆钊。

他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上泛着青光,胸口的位置那种熟悉的痛感又袭了上来,沉闷的嗓音压抑着怒气,

“他能有什么事?整天除了惹事就是在外面鬼混,他既然不愿意回家,那就让他在外面待着好了,有本事一辈子都别回家。”

看到陆钊发火,王晓云心里乐开了花,嘴上还得扮演她善良继母的人设。

她顿了下,随即懊恼得拍了下额头,语气歉意,“老陆,你别生气,小年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他……是……是我,是我记混了,今早忘了给小年提醒晚上早点儿回家的事儿了,都怪我,怪我。”

这话非但没安抚到陆钊,反倒让他心里的怒气达到了巅峰。

老子的生日需要旁人的提醒才能记得住?

同样是做子女的,慧茹和铭扬就能记住,他陆思年是脑子里缺根弦还是怎么的?别人能记住的事情偏偏他就记不住?

每次翻旧账给他找气受的时候,也没见他记性不好。

他看,这混账东西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给他找气受。

心口传来一阵刺痛,陆钊抬起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强忍疼痛,冷声道,“你还在为他找借口,他是我儿子,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他……”

“我是什么样的人?烦请我英明神武的父亲跟我仔细说说。”

陆钊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口一道讥笑的混不吝男声打断了。

餐桌上的几人齐齐朝门口看去。

门口门框上斜靠着一个面容精致,唇红齿白,嘴角带笑的少年,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了。

少年像没骨头似的,身子软塌塌的靠在门框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一只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嘴角微微上扬,漂亮的狐狸眼里笑意不达眼底,一副混不吝的纨绔形象。

王晓云从凳子上站起来,笑着朝陆思年走过去。

“小年,你回来了?今天是你爸的生日,怪我忘了提醒你,你爸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想着咱一家人能在今天一起吃顿饭。”

陆思年看着眼前比垃圾桶还能装的女人,嘴角的笑意倏的收了起来,俊美的脸上浮上了一层寒霜,冷着声道,“小年是你叫的吗?你真以为嫁给陆钊就真成我妈了?

我有亲妈,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么爱给人当妈,你是封建社会巷子里出来的吗?”

陆思年混起来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叫陆钊的名字。

他是一点儿都不把陆钊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王晓云脸上的笑意差点儿就要维持不下去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恨不得一拳头砸在陆思年那张满嘴喷粪的破嘴上。

陆思年这个废物点心,居然敢说她是封建巷子里出来的!

MD,她哪一点儿长得像老鸨了?

跟他那个命短的死鬼妈一样,没有眼光。

心里气的恨不得扑上去撕了陆思年那张淬了毒药的破嘴,但她还要维持温柔善良,大度宽容的好后妈人设。

这些年她忍辱负重,面对陆思年这没脑子的蠢货,她在陆钊面前受尽了委屈,也成功让陆钊跟陆思年父子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她成功把陆思年这蠢货刺激成了一个只会惹事生非,人人厌恶的纨绔。

她好后妈的人设也在大院立起来了。

现在老爷子不在家,没人护着这废物了。

等她再加把火,就能彻底断了父子俩仅有的那点儿父子情,最好能趁着老爷子这次不在家,把这废物弄去乡下自生自灭。

就算等老爷子回来了,陆思年人都已经下乡了,还是老陆亲自送下乡的,老爷子再生气还能跟亲儿子计较?

等陆思年下乡了,以后陆家的一切就顺理成章成她儿子的了,老爷子的关注点也会放在她儿子身上。

现在就差那么一点点儿了。

在这关键时刻  ,她一定要沉的住气,不能让她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她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做出一副被陆思年误解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的无奈样,肩膀也配合的耸动着。

这是她惯用的招数。

每一次,陆思年这么对她,她都会当着老爷子和陆钊的面摆出这幅被继子欺负到无力还口的样子。

陆钊每次都会为她出头。

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果然……

“逆子,你怎么说话呢?你王阿姨即使不是你亲妈,也是个长辈,你怎么能对长辈这么说话?

我看这些年你是被老爷子给惯坏了,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陆钊猛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脸色泛青的瞪着门口的陆思年,一只手捂在心口的位置,一只手颤抖着指着门口的陆思年。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尊卑不分的混账东西!

晓云虽然不是他亲妈,可对他这个继子的付出这些年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试问这世上有那个后妈对继子比对自己的孩子还要上心的?

可惜这混账东西非但不领情,还变着法的找晓云的麻烦。

他都替晓云寒心!

原本坐在凳子上的陈慧茹和陆铭扬姐弟俩见状,赶紧纷纷起身,一个赶紧朝陆钊走了过去,一个则是朝着楼上跑去。

半大的陆铭扬拍着陆钊的后背,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安抚他,“爸,你别动气,哥说气话呢,他不是故意的,医生说了你不能生气,你消消气。”

陈慧茹从楼上火急火燎的跑下来,手忙脚乱的打开手里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递到陆钊嘴边,着急道,

“爸,你怎么样?心口是不是又疼了?你先把药喝了。”

陆钊心口的位置确实疼的厉害,深吸一口气,接过继女递到眼前的药放进了嘴里。

嘴边适时出现了一杯水。

王晓云眼睛泛红的看着陆钊,生气的嗔怪道,“好端端的你生什么气啊?你忘了医生的叮嘱了?让你平日里少生气,你咋就不听呢?你要是出个什么事儿,我跟孩子们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陆钊近几年身体不是很好,一生气心口的位置就疼。

医生给他开了药,并叮嘱他平日里少动气。

起初他也没有这个破毛病,是被陆思年这些年硬生生气出来的。

不过,陆思年表示他不背这个锅。

陆钊心口疼与他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他自己心盲眼瞎,带了一对心怀不轨的黑心肝母女进了陆家的门。

他活该受这气!

陆钊喝了药,情绪也稳定下来了,他看着眼前关心他的三人,再看看站在门口,跟看热闹一样无动于衷的大儿子,心里升起一股悲凉。

同样是做儿女的,小儿子从小懂事听话,为陆家挣了不少光  ,对他这个父亲也是处处做到了尊敬、孝顺,就连继女平日里对他也是关爱有加。

可他的另一个亲儿子呢?

估计恨不得他这个当父亲的现在就去死吧?

陆钊闭了闭眼睛,忽然就觉得这个儿子或许是真的没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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