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有恃无恐
溶月是没有想到安嫔竟然会把皇后都说出来,虽然她一直知道皇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的贤德仁慈,可她是万万想不到这安嫔狗急跳墙,竟然会在她的面前,说这种话。难道真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了,竟跑来求她这个位份并不高的小小美人,真是病急乱投医。不过既然要求她,想与她结为盟友,她当然是不会介意,本身溶月与皇后和淑妃因为上次的风筝事件之后,明面上依旧姐姐妹妹相称,但暗中却已是势成水火。
多一个人,总比她单枪匹马要好的多,溶月自是不会介意,她浅浅一笑,道:“皇后娘娘这样仁慈,姐姐一定是误会了吧。”
“误会?妹妹,本宫都已经将话说的这样清楚了,妹妹还在这里装什么?上次风筝的事情,你还真当是小太监算计你?本宫想来,妹妹应该不会这样愚钝吧。”安嫔脸上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视线落在溶月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
溶月只将视线落在安嫔的裙摆之上,片刻之后,才问道:“不知姐姐希望溶月怎么做?”
“哪一个进来的妃嫔不希望能够扶摇直上的,难道妹妹不想?”
“想。”溶月清清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中没有特别的急迫味道,就好像这些不过也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只是听在安嫔的耳朵里,那是一种坚定,脸上总算是扬起了点点笑容,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溶月恭送了安嫔离开,脸上止不住扬起了一抹浅笑,她可不会为别人做嫁衣。在外面站了一会,便转身回了屋子里,坐在梳妆台前,拿出了从宫中带出来的妆匣,拉开了第一层,那串鲜红的香珠就放在里面。自从她被杖责之后,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再戴这香珠。
伸手将它拿在手中,指腹一点点摸着那光滑的珠子,那浓重的香味一点点的蔓延开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直线落在那珠子上。沉吟片刻之后,她便将那珠子戴在了手腕之上,然后若无其事,唇角慢慢勾起一点弧度,拿起桌子上的桃木梳子,慢慢的梳着自己的头发。
之后大半个月,朱玄铭还是一步都未踏足溶月的小楼,倒是日日会去慕容静那,偶尔溶月在屋子内闷,去荷塘走走的时候,还能够遇见朱玄铭陪着慕容静在不远处嬉笑,游玩。慕容静是个好事的,每每见着她,总是要特别殷勤的跑过来,将她也拖上,然后在她的面前,与朱玄铭恩爱有加。朱玄铭倒也配合,只是每次见着溶月没有反应的脸孔,也觉得悻悻然,心中那股子气就更甚。
安嫔抽空几日就会过来教她舞蹈,只可惜溶月没有那个天分,动作虽说是学会了,可是那舞姿却显得特别的僵硬。不过安嫔倒也是耐心,总是不厌其烦的教她,有些动作幅度小的还会亲自教她,好在溶月学的认真,这大半个月过去了也就学会了,虽然动作僵硬,但好在一曲还是能够跳下来。
这天溶月歪在矮炕之上,冬儿站在一侧说着关于朱玄铭近期的动向,其实无非是他今天去了哪位嫔妃的住处,明日他去了哪里,溶月听的乏味,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并懒懒的说道:“你还不如说,就是没来我这,其他地方全去了”溶月这话中玩笑的意味颇多。冬儿听了唇角微扬,浅浅一笑,便没再说下去,只在溶月的身侧摇着扇子。
正当溶月半梦半醒间的时候,凝卉突然莽莽撞撞的跑了进来,冬儿闻声,侧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可溶月却是被那焦急的脚步声给吵醒了,她幽幽的睁开眼睛,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看向站在一侧深深低垂着脑袋凝卉,眉头微微蹙了蹙,伸手抚了抚发髻,拿起矮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有些不耐的问道:“何事这样莽莽撞撞。”
凝卉稍稍镇定了一点之后,才慢慢的说道:“主子,奴婢心想着荷塘的荷花开的这样好,定是又莲子,因此刚才奴婢乘着主子小憩的时候就去了荷塘采莲……”
“讲重点。”被吵醒的溶月心中本就烦闷,见她说了半天也说不到点子上,心中就更是不耐烦。
被打断的凝卉抬眸偷偷的看了溶月一眼,见着她满脸的不耐烦,便直接讲了重点:“奴婢在回来的路上,听到安嫔娘娘身边的奴才说,安嫔娘娘今个晨起的时候,小腹一阵阵的疼,本以为没什么,可一直到午间出了血,才慌忙请了太医。”
这件事倒是让溶月一扫刚刚的不耐,唇角微微的扬起了一丝弧度,可语气中却带了点点焦急的味道:“是吗?那安嫔姐姐怎么样了?”
“说是没事,胎儿已经保住了。”
“那就好,可安嫔姐姐怎么会突然就出血了呢?知道原因吗?”溶月依旧像是好奇宝宝一般,语气中全是不解的问道。
凝卉摇了摇头,道:“听说是误吸食了麝香,索性量不多,所以胎儿倒是没事,可是安嫔娘娘似乎非常紧张,一个劲的对皇上说有人要害她。这件事现在在山庄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几乎人人都知道有人要害安嫔娘娘的胎,现在皇后娘娘和皇上都在那劝着呢。”
溶月听闻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宽慰的说道:“有皇后娘娘在,怕是没什么问题了,我也就放心了,平日里安嫔姐姐待我好,我也希望她没事,可以平平安安的生下小皇子。没别的事,你就下去吧。”
凝卉闻声福了福,便退了下去,冬儿依旧在一旁为她扇着扇子,视线落在溶月手腕上的那串香珠,自安嫔第一日上门找她之后,冬儿便细心的发现了溶月再次将这有种浓重香味的珠子戴上了。这珠子刘太医说过不宜长戴,冬儿私底下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大致也知道那珠子为什么不能长时间的戴着,怕是要影响生育。
前段日子,自从溶月受了刑法,便没再将这珠子戴在身上,这会子又戴上了,正好,这些日子安嫔往这边走了勤快,这会子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想这定是与这珠子脱不了干系。冬儿沉思了片刻,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对着闭目养神的溶月,说道:“主子,上次刘太医可说了,这珠子不宜常戴,您怎么又戴上了。”
冬儿是个聪明的,溶月自是知道,听她那么一说,唇角浅浅的扬起了一丝弧度,懒懒的说道:“香味这样好闻,我倒是舍不得将它藏着。”
溶月心中还是清楚在这后宫之中谁最大,只要后宫妃嫔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动静,那人定是了如指掌,那么安嫔心里在想些什么,私低下找过谁,那人定是一清二楚的。她可是不想为了一点点恩惠,招惹这样一个大敌,再加上朱玄铭的恩宠时有时无,若是哪天朱玄铭对她失去了兴趣,那么她还不是那人手中的一只小小蚂蚁。
“可是主子……”
“我自由分寸。”冬儿的话还未说完,溶月就懒懒的打断了她,之后便没有再说话。
傍晚的时候,溶月吩咐了冬儿炖了滋补的药膳,便去了安嫔的小楼,进去的时候朱玄铭正好在,她低垂着脑袋走了进去,走到朱玄铭的面前福了福,道:“皇上。”
朱玄铭坐在安嫔的床边,情绪有些激动的她已经在朱玄铭的安抚下睡着了,那只小手还紧紧的握着朱玄铭的手,只要他动一动,她就会惊醒过来,因此他便一直留在了这里。见着溶月进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正眼看她,只草草的嗯了一声。
溶月上前看了看安嫔的脸,满脸歉意的说道:“溶月来的不巧,还是明日再过来吧。”说着又冲朱玄铭福了福,让冬儿把那药膳交给了安嫔的贴身婢女,便离开了。
朱玄铭坐在床榻之上,见着那抹倩影消失在眼前,眉头紧紧的蹙着,握着安嫔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紧,这一下子便将安嫔给弄醒了,她睁开有些红肿的眼睛,看向脸上带着点点愠色的朱玄铭,松开了手忙起身,低头,叫唤道:“皇上?”
朱玄铭闻声,才从怒意中回过神来,侧头看到安嫔慌张的脸孔,勉强的扯了一下唇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道:“朕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着你了,放心吧,朕已经多派人手来照顾你,朕的皇子可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的。”
安嫔听了那双红肿的眼睛又染上了一片雾气,坐在床上冲着朱玄铭深深的弯腰,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臣妾谢皇上,臣妾定会护住皇子,不负皇上厚望。”
他只笑了笑,又宽慰了一会子,便起身大步离开了,走出安嫔所居的小楼,脸上那抹笑容就消失殆尽,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李立果站在一侧,看着朱玄铭冷若冰霜的脸孔,只弯身跟在身旁,不敢发一言。心中则怪那溶月,怎么就那么不识好歹,皇上冷落她也就算了,她倒好,同样冷落了皇上,这还真是有恃无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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