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痛楚
一楼闹事的家长已经被保安制止，看热闹的人群也散去。
江随从卫生间出来，手上提着林妤的包，刚才洗手时，不小心把水溅到上面了，扯过纸巾小心地擦了擦。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家长。”
“是啊，那么小一个小女孩，脸上都是血，该有多疼。”
身边走过两个打扮时髦的女生，似乎在讨论什么事，可江随并不关心，只知道他的妤妤在等他。
走到刚才的位置，椅子上没有人，转身看向面前的那家摆件店，难道是进去了？
江随走进去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她的身影，又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还是没人，这下彻底慌了，心里那股不安浮现在心头，赶紧走到前台。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恐慌，“请问有没有看到刚才坐在外面椅子上，大概一米六五，穿了一身紫色羽绒服的女孩进来？”
两个店员面面相觑，看到这么帅的男生，先是愣了一下，但职业素养又让她们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啊，没有看到什么女孩。”
江随神色愈发惶恐，心里惴惴不安，快步走出店外，转身看了一下四周，人很多，可没有一个是林妤，难道也去卫生间了？
突然想起手机，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在联系人界面翻出她的名字。
可打过去，手机铃声在他提着的包中响起，提醒着林妤的手机在自己的身上。
那种熟悉的恐惧，让江随想起了上次同样联系不到她的场景，可刚才她答应自己，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一瞬间，密密麻麻的恐惧笼罩在心头，可这次她没有感冒，也没有生病，这偌大的商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消失。
她说会乖乖地等在这里，才过去十分钟，人怎么不见了。
扭头看向里面 抬头时，正好看到上方的监控。
调监控，江随走回刚才的摆件店，里面正对着收银台的位置，角度似乎也可以看到从外面经过的人。
两个店员小姐还疑惑他怎么又回来了，正想开口问。
男生神色慌乱，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和不安：“我女朋友不见了，我能不能看一下你们收银台上方的监控，应该可以照看到外面经过的人。”
店员小姐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点头，“当然可以。”
很快，监控视频调出来，的确可以看到外面经过的行人，十分钟前，林妤还坐在椅子上，两分钟后，站起来，似乎是要进入这家店。
可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像是丢了魂一样，之后朝着另一边的方向走去，人也消失在监控中。
看了监控，江随百分之百肯定林妤是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会让她露出那样的神情，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她。
可这么大的商场，想找一个人不容易，江随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商场的监控。
商场的监控室，江随心急如焚，只能把二楼能看到刚才位置的几个监控串联看了，最后锁定林妤走进了一家服装店，之后就没再出来。
有了方向，至少目前确定她是在那家店里，江随终于松了口气，脚下步子匆匆。
天知道这二十分钟，他心里是怎样的煎熬，尤其是看到刚才监控视频里林妤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止不住一阵阵抽疼。
新年的缘故，店里买衣服的人很多，导购员也正在给客人介绍衣服，没人注意到走进来的林妤。
江随走进服装店，一一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她的身影，最后目光落向那三个试衣间，会不会在里面。
“您好，我女朋友找不到了，麻烦您帮我一个忙，我想确认一下，我女朋友在不在里面?”
导购员只以为是闹别扭的小情侣，看到男生这么着急，也很乐意帮这个忙。
走到试衣间的前面，敲门，可两间发出的声音都不是林妤的，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间。
导购员看了一眼男生，准备抬手敲门，“您好，请问里面有人吗？”
手刚贴上门，就开了，并没有从里面反锁，里面抱着手呆呆坐在地上的女孩正是让江随找了半个小时的林妤。
江随心里一紧，第一次看到林妤这样，就像一个孤独无助的灵魂被整个世界抛弃，眸子黯淡无光，眼眸里看不到任何光亮。
走到她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想摸上她的脸，女孩却更恐惧地往后躲，整个人缩在角落里。
嘴里发出呢喃声：“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好疼.......”
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仿佛来自深渊的呼唤。
狭小的空间是令人窒息的氛围，才过了半个小时，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江随心脏一抽抽地，疼得无以复加。
“妤妤，我是你的江随啊，看看我好不好？”
林妤仍旧听不到他的声音，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小的卫生间，只有无尽的辱骂，手上，腿上，背上，好疼，真的好疼。
一旁的导购员看到这一幕，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以为女孩是被面前的男生家暴了，否则怎么会怕到这个地步。
“先生，你？”
“你先出去。”
“啊？”这样子，她还怎么放心出去啊，是不是应该报警啊？
“出去。”江随直接吼出来，不想和她废话，看到林妤因为他的声音，整个肩膀都在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往后挪，紧紧贴在墙壁上。
小小的衣帽间只剩下江随和瑟瑟发抖的林妤。
“妤妤，妤妤，看看我好不好，我是你n朋友......”
他竭力把声音放的格外软，生怕吓到她，可女孩眼睛没有焦距空洞无神，什么都听不到，只是一个劲地重复着“好疼，不要打我。”
听着她口中的一句句呢喃，江随心脏像是被人剜了一刀，在滴血，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她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她的心里留下这么严重的心理阴影。
饱含恐惧与痛楚的话语，如同一根根尖利的细针，无情地刺进江随的耳膜，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唤醒她，倾身在她面前跪下来，不管不顾地紧紧将她搂在怀里，连呼吸都放缓了，怕吓到她。
林妤身躯一怔，在他的怀里使劲挣扎，甚至拳头直接挥到他身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好，我们妤妤最乖，不会有人打你......”
“......”
“你是我的宝贝，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
或许是江随一声声温柔地安抚起了作用，林妤渐渐停止了挣扎，脖子上传来的温度。
他知道林妤此刻在流泪，一颗颗滑落进他的脖子，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皮肤，深入骨髓的痛。
微微把她松开，林妤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抿了抿唇，捧着她的脸。
时间好像静止了，江随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主动投进他的怀里。
“江随。”
林妤似乎恢复了正常，声音中带着哽咽，没人打她，她也没在那间小小的卫生间，身旁是让她熟悉的味道。
“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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