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疯子

男人开始叙述三天前发生的事情，可故事讲到老头将女孩打晕后，他却不再说话，将视线转向女孩，“接下来的你说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些男人都没有经历，全部是从女孩的口中得知。

女孩接过话，开始说道：“之后……之后我醒了，还在那间茅屋，不过已经是中午。我的头昏昏沉沉的，那老头也在，可是我妹妹和妹夫，都不见了。”

说到这，女孩脸色苍白的补充道：“我真的没说谎，我们真的是一起来的！”

看得出来，她有些激动，我安慰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你最后这几句，好像没太说清楚，你醒了？你是说，在你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而再次睁眼，就又看到了那个老头？那之后呢，他又对你做了什么？”

女孩摇头：“没做什么……但他不承认那晚的事情，还说只有我一个人借宿。我们争论起来，我被他赶走。”

我点头，“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报警？”

听到这个问题，男人抢过话，“报了！我女朋友跑城镇找我的时候，我们就报警了。可是一听说是这村子发生的失踪，那些人不管的，我们跟他们根本没办法沟通！”

“不管？”我看了一眼杜幽兰，她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享受，每次听到一些奇怪的故事，她都这样。

感受到我的目光，她露出淡淡的微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赌这里经常有人失踪，赌吗？”

“都赌一边，怎么论输赢？”

“那你可以选择另一边，让让我。”

“我不喜欢输。”

“哼，没趣儿……”

……

“其实你们这么一说，还真没准，虽然那些越南警察没明摆着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可这地方一定不对劲儿，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紧张……”男人表情有些僵硬，回忆道：“那时，我们要离开城镇警局，有人临走前叫住了我们，那人也是警察，大概六十岁上下，或者只是看上去有点老的大爷，他会说汉语，他那时告诉我正规景点那么多，别没事就寻什么刺激，找完刺激又能回来，是运气好，但运气不会每一次都在……他这明显是在给我忠告，可是这人到底为什么还失踪呢？”

虽然明知有问题，可女孩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就这么丢了。于是，她便在昨天，选择与男友再次来到这村子。并且选在白天，不过因为担心村民再次袭击他们，便绕路，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找到了村坡下的茅草屋。然而，那老头却不在。二人一直等到天黑，四周一片昏暗，阴气森森，又想起当地警局的态度以及对他们的忠告，脑中令人恐惧的猜测便越来越多。于是，最终还是选择连夜跑回了城镇。

可毕竟是亲妹妹，即便跑回来，心里也还是纠结，两人今天犹豫了一整天，还是在天黑时，第三次来到这里。

再之后，就遇见了我与杜幽兰。

故事讲完，大概安静了几秒，我看着男人，笑着问道：“所以你刚刚是想拉几个垫背的？”

他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您真别误会，我们也是没办法，就想多个人壮壮胆子什么的，现在也坦白了，你看这地方确实偏僻，这村子肯定是没办法住人了，你们就两个人也不安全，要不我们四个一起走吧？您就帮我壮壮胆子！”

话虽然这么说，可男人倒是没什么自信，大概觉得正常人没这个心思大半夜的闯个诡村诡屋什么的。

但我与杜幽兰，倒不是什么正常人。

我们同意了他的请求，不仅是因为有两人在此莫名失踪，还有一件事，那个被左元带走的男孩，也在这片村子失去了踪迹。他们这一路已经游玩了七天，不至于更久了吧？这地方，也算是男孩半个老家。所以我在想，会不会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呢？如果是的话，男孩在越南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祖父，而这座村子里唯一会讲中文的，就是那老头。

想想看，男孩的祖父与这老头，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所以，我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只是现在遭遇了一个问题，他们貌似迷路了。女孩虽然来过两次，可都是来时匆匆，去时慌不择路。男人也来过一次，但情况不比女孩好多少。所以现在我们貌似找不到那老头住处。

“这很难么？”杜幽兰好奇的看着这对男女。

“白天倒是也没这么难，可现在天黑，这里连个路灯都没有，只走过两次，真的很难辨别方向……”对此，男人非常苦恼。

杜幽兰伸手指着远处一村民的房屋，“我说的是，问路。”

“不行不行，不行的！”女孩连忙摆手摇头，说道：“他们，他们就好像疯子一样，对我们又打又吼的，我们偷偷摸摸的来，就是为了躲着他们。”

话虽如此，可杜幽兰是什么人，完全不在意女孩说了什么，径直走向那户房屋。

“喂，喂老兄，你女朋友她……她不能不听劝啊，这真的会惹麻烦的！”男人准备去拉杜幽兰。

但却被我拦住，“她觉得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另外，那不是我女朋友。”

我们对话的工夫，杜幽兰已经走到那户人家门口，轻敲木门。

那对情侣见状连忙找地方躲藏，我原地没动，这个距离，依靠虫毒赋予的强大视力，即便是黑夜，也能够看清杜幽兰那边发生了些什么。

大概等了半分钟左右，门被打开，门内闪烁着微弱的烛火光亮，开门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农妇，确如这对情侣所言，对方神情冷淡。刚见杜幽兰时，也隐约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些怒意的存在，然而那怒意却是一闪而逝，下一刻，农妇突然露出笑容，且看上去亲切自然。我虽然听不太清楚，但从嘴型张合的频率来判断，二人应该正在交流。

片刻后，农妇关门，关门前似乎还在劝说着些什么，但却被杜幽兰摆手拒绝。

“搞定了？”看着面带冷淡微笑走回来的杜幽兰，我问：“你还会越南语？”

“我会的东西，多着呢。”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相比杜幽兰精通的各种技能，我现在更加好奇她与农妇的交流。

“这里的人其实不坏，只是少见外来者，所以不愿轻易放下戒心。”说到这，杜幽兰目光转向一旁树丛，“嗯，也许你们来时带上点小礼物，效果会好上许多。”

“那拿着农具追赶我们又是怎么回事？”男人一边回应，一边狼狈的爬出树丛，又伸手去拉身后的女友。

“那不是为了伤害你们。”杜幽兰回应道：“那只是在提醒你们，继续走，会发生危险。但可惜，三天前你们逃的太快，他们没办法阻止。”

这倒是一件让人尴尬的事情。

“可，可那也怪不得我们啊，再好的话拿着刀说，都说不清楚的吧？”女孩也非常无辜。

但说道劝阻，我倒是更好奇那个劝阻的理由。于是问杜幽兰，“看来那老头在这倒是出名，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倒是挺奇怪的。”说到这，杜幽兰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因为某件事而困惑，这种表情倒是很少出现在她的脸上。

“奇怪？说说他的故事。”

“应该是大概四十年前，或者更久，村中闹瘟疫，死了很多人，这老头病重却未死，本以为他命好，结果命虽然留住了，但却成了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这很奇怪？”

“奇怪。”

“你还没说完。”

杜幽兰点头，继续说道：“奇怪就奇怪在，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与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这村子，更不是中国人，可是……他竟然会说汉语。

但这村子中的人，倒是不太在意这件事，多了一种语言，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但与那老头有关的怪事，却也不止于此。自他病好，外来游客，或村中本地人，常有失踪，而关于失踪者可以查到的线索中，大多数最后接触到的人，都是他。最初他确实被调查过，然而没有任何线索，村子里的人也对他用过私刑，将其打个半死，可无论多重的伤，只要过了三天，便会恢复。”

“不管什么伤势，三天就会恢复？你说的是……”

杜幽兰点头，“据说，之前村子里有几个疯狂的人，将那老头烧死了。不过还是三天后，他再次出现。”

“那烧死他的人呢？”

“你说呢？”杜幽兰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自此之后，村中人都将他视为恶鬼，逐渐搬离那老头茅草屋的附近。可惜他们的世界就这么大，所以他们的远离恶鬼，也就只隔了半个村子。”

房屋逐渐稀疏的方向，便是通往村坡下茅草屋的路线。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在杜幽兰的带领下，我们距离那间茅草屋越来越近。

在听完杜幽兰的叙述后，我对这老头的兴趣就更浓了。虽然说，如果村中人所言是真实的，那么他或许不是游轮上那个男孩的祖父。但即便如此，我也绝不相信左元会平白无故到这种地方。先前我还在疑惑，在听到这样的传说后，我彻底确定了，这老头的秘密，很可能就是左元来这里的理由。说真的，我对左元没什么兴趣，但他身边的男孩，对我却很重要。

但就在我们不断靠近那间茅草屋的过程中，我逐渐发现了一丝特殊的气味。

那是自从与静夜分别后，很久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虫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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