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咔！
我将手机捏了个粉碎。
视频中，米娜所说的话，都是其次，我的注意力始终在静夜的脸上，我看得到她的表情，痛苦、煎熬、绝望……
我曾答应过她，会一直保护她，为什么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
我承认自己的私欲。
可它不该让事情变成眼前的样子。
“去沙漠……四十二，我会跟你去沙漠。”说着，我走向那颗卵。
“我就知道，你早晚得跟我去那的。不过，米娜居然叫那沙海秘境为虫穴，还真是让我意外。”
四十二的话，让我停住脚步，我回头看着他。
总觉得这话里有点问题。
四十二意外的究竟是什么呢？
是沙海秘境叫虫穴？
还是，米娜叫它为虫穴？
“怎么了，看什么呢？四十二这名字我挺喜欢，以后就这么叫我吧。”他打了个岔，来到我身边，蹲下看着刚刚孤儿院静夜吐出的卵，“这什么玩意儿？”
说着，便要用手去碰。
我提醒道：“最好还是别碰，这东西很麻烦，我之前适应了很久，才能够将它拿起。”
“呵，别小看我啊，老兄。”他没听我的劝阻，手依旧碰到了那颗卵。
只不过，在碰触的瞬间，我的眼睛能够清晰的看到一股股扭曲的气流，在他掌心之上，就像一张无形的手套，隔绝着他与那颗卵。
他并没有将那颗卵拿起，而是用这层无形的手套，不断抚摸。我看到卵壳上不断生长的触须，那是在向四十二的手进行攻击，只是触碰到那层无形手套后，触须便消失了。
可我仍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整个过程中我能够看到就只有一种虫毒，就是那颗卵本身的毒。至于四十二与他的无形手套，我根本看不出那与我所知的虫毒，有着任何的关联。
但最终，四十二还是收手，他蹲在那发了一阵子呆，慢声说道：“你还真没有小看我……这东西，我的确拿不起来。”
“你手上那东西是什么？”我问。
“嗯？”
“别装傻。”
“哈……别闹了，老兄，什么都告诉你，有一天你要杀我怎么办？”
于是，我便没再问。
但我清楚，四十二能力的秘密，我总有一天会知道。
我将那颗卵拿起，它也想要攻击我，但这东西与之前越南的那颗卵几乎完全相同，我的虫毒已经适应，完美的将我保护。只是我不想这东西再被我吸收一颗，于是，便找到了老太太之前给我的木盒，将它放入其中。
接下来，便是计划进入沙漠。
成员有我、四十二、杜幽兰以及被迫加入的傻老七，原本百无忌是没这个打算的，他有些死心眼，一定要去追逃走的静夜。
“你到哪去追？我有感应虫毒的鼻子，一路寻找米娜，都十分吃力，你凭什么就觉得自己一定找得到？那沙漠中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有你的话，也许会省去很多麻烦。既然米娜说卵送到沙漠，就会见我，那么到那时，与她在一起的两个静夜，也一定会出现。你又何必舍近求远？”
我劝他加入，百无忌的能力，一定会派上大用场。
“你怎么知道那女的不是在骗你？最后都死在沙漠，静夜怎么办？”
“她的确骗过我不止一次，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被动的让人操控，的确不是好事，但不是你死硬到底，敌人就会被你感化。我们需要给自己创造机会，硬着头皮坚持错误的决定，只会把事情彻底搞砸。”
他没有给我回应。
似乎心中也在纠结。
今晚对百无忌来说，注定不是个寻常的夜晚，他需要消化吸收很多东西。我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有继续逼他，“我们也需要休息，明天下午，在集市准备出发，进入沙漠。如果你到时候想好了，就来找我。”
……
我们在集市附近的旅馆住下，次日下午，百无忌发来信息，问我在什么哪里见面。
那一刻我才终于放下心，其实对于他，我没有看起来那么了解。我也不知道他最终会有一个怎样的选择。说起来，这倒有点像人面对自己，都说当局者迷，有时自己对自己而言，才是最大的局。
所以，他像我吗？
似乎一点都不像。也许，只是杜幽兰一次次将我、魏恒以及百无忌串联在一起，才使我潜移默化的接受了这个设定吧。
但总之他来了。
进入沙漠前，我问百无忌，“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我本以为你会纠结很久，甚至今天原本都不打算出发。”
“本来是这样，不过……倒霉。那天晚上你们走之后，王奶的尸体，被一个臭小子发现了。我没拦住，所以，最后所有的孩子都发现了这事。接着他们报警，我偷偷跑出来，我知道留下会有麻烦。但是走之前……”
说到这，百无忌的眼神有那么一刻短暂的黯淡，“走之前我发现，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只关乎一两个人的事情。我可以抛下什么都不管，直接去找静夜，但那样做的话，真的太蠢了。那些孩子，他们每一个都一样，虽然比静夜幸运点，可他们又都是静夜。那沙漠不是能许愿吗，你们把它说的那么神，我也想去看看，要是能通关，说不定可以许愿改变那些孩子的命运。”
“静夜呢？”
“你说了啊，只要把卵送到沙漠，就会见到那女的，也会见到静夜。到时候再算账。”说到这，百无忌突然认真的看着我的双眼，“其实老哥，我本来对你还有防范，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莫名其妙的又不把你当外人了，就像看我自己一样，就算你说的话，我理智上觉得再怎么不靠谱，也想跟着试试。”
他说的话，我又何尝不是？
或许我真的不该继续逃避这个问题，该找个时间，具体问问杜幽兰，我究竟从何而来？
只是那个时间，还不是现在。
……
进入沙漠之前，我准备好了充足的水与食物。又在当地托人买了六匹骆驼。其实对于我、四十二以及傻老七还好，但姚倩雯、百无忌二人，是无法在食物不够充足的情况下，长时间行走于沙漠之中的。
当然，即便是我与四十二，当食物真的完全耗尽，且无法在短时间内离开沙漠，也会很难熬。
黄沙中的头几天，一切顺利。白天赶路，夜里找岩石扎帐篷，躲避风沙。那颗卵也一直在木盒中保持原状。
直到第十三天，百无忌、姚倩雯的身体与精神，都已经极为疲惫，虽然夜里姚倩雯会切换为杜幽兰，精神状态稍有缓和，但百无忌却没有这种外挂。他双唇干枯，面色苍白，躺在黄沙之上望着天空，完全看不出这样的人，会有明天继续走下去的力气。
但这不怪他，毕竟单论体能，他只是个正常人。
“老哥，问你个问题……”他开口讲话，但眼睛没看我，依旧瞧着夜空。
“嗯。”我坐到他身边，将水递给他。
“算了，喝水是救不了我了，我现在主要是想洗澡。都臭了。”
“还行，玩笑还能开，说明真实情况比看起来要好。”于是我放下水，问道：“你刚说有问题要问我，问什么？”
“我们是不是还得回去？”
“这似乎是一句废话，除非你真的想死在这。”
“我们已经走了十三天，回去的话，除非明天立刻见到沙海秘境，否则，嗯……至少也要再走两周。不知道我能不能行。”
“食物充足，水也足够。即便不够，资源紧缺的情况下我与四十二也可以不吃不喝，无论如何，都够你活着走出去的。你不要想太多。”
百无忌视线转向我，无奈一笑：“我就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那地方……其实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的，现在才发现，沙漠就轻易把我弄死了。”
“弄死了？那我是在和鬼说话？放心，这地方弄死的人，比你想象的更多。而你还没死，就不算输。”
“没用的鸡汤……”
我将水递给百无忌，“不过水还是得多喝，我的份分你三分之二，今天喝足了。我预感最近这几天，就要找到那里，别让我后悔觉得你和我有点像。”
“鬼才像你！”百无忌抓起水，正要喝，我们之间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将那水壶拿走。
“他这情况，现在喝再多的水，也没大用。”那人是傻老七，他这时从口袋中拿出一只黄纸抱着的三角小包，拆开，里面是些淡黄色的粉末，被他洒在水中，接着递给百无忌，“把这个喝了，也就大概半小时，肯定恢复精神。不信你试试。”
“真假的？”百无忌将信将疑，可还是将那加料的水喝下大半。
傻老七一定不能算是个好人，但最近这些日子一直相处，百无忌与他也时常聊天，百无忌这人自来熟，傻老七又喜好把自己弄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不难接近，所以看起来相处的还算不错。
“那是什么？”我问。
“啊，放心佐哥，那东西没毒。你也知道，我之前也来过这里，虽然当时是个亡命之徒，但谁又想死呢？就算是进入了这片沙海，也希望自己能侥幸活下来。所以来这之前，我特意跟常走沙漠的当地人要了这个，磨碎的干仙人掌粉，还加了点别的料，具体有什么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应该算是个偏方。这东西混在水里，精神萎靡不振的时候喝两口，很提神，白天凉快，夜里还暖！总之，身上会特别舒服。我之前自己一个人在这，就靠这东西撑下来的……不过这件事，您应该知道吧？”
傻老七知道，我看过他的记忆。
但我确实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那种窥探记忆，只能大概看个内容，就像一部电影的预告片。而有许多东西，都是一闪而过。毕竟要看全部，就要有与记忆发生的时间完全对等的窥探时间。若是如此，那天的几分钟，是根本看不完的。
所以，我没回应傻老七的提问，而是将百无忌的水壶拿了过来，也喝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似乎加了薄荷，入口倒的确是清爽。
“你还有多少这粉末，也分四十二和姚倩雯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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