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遥远的心跳声
程海东的记忆似乎正在恢复。
先前,他只提到过叶天泽,但现在看来,之后进入这片山林中的,不仅仅有叶天泽。而且他口中的叶天泽,成了怪物。
那怪物是什么呢?
如果叶天泽一路跟着我而来,那么他的目的,一定与那晚相见时一致。而之后,我们被成群的怪物逼入这洞穴……
“海东,你还记得我们进入洞口时,那些怪物吗?叶天泽是不是变成了那个样子!”
这是我的猜测。
程海东揉着自己的头,先是点头,但又马上摇头,似乎记忆又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神情变得有些痛苦。
“你好像刺激到他了,叔叔。”姚倩雯提醒我。
我马上换了个话题,“那好,不提怪物……海东,救你的人是谁?你,认得吗?”
“救我?嘿嘿……佐哥你在说啥?”
他却傻笑。
“你刚刚说的,什么大姐出现,把你救了!”
程海东见过米娜,我在想,也许他说的那个“大姐”,会不会是米娜?虽然我知道,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啊……啊!我,我想起来……”程海东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开始在身上翻找,可他的衣服已经破损到遮盖身体都成问题,几乎不可能藏下任何东西。他疯狂的找了半天,我的心越来越不耐烦,将他拦住问:“那个人是不是米娜,你只要告诉是不是米娜就行!”
可程海东却反问我:“米……米娜是谁?”
又傻了。
这让我更加烦躁。
他却甩开我的手,继续在身上翻找着,甚至钻进地上虫堆。
“你在找什么呢?嗯?”姚倩雯这时蹲下,看着程海东破损的衣服,“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女人,给了你什么?”
此话一出,程海东双眼发亮,猛然抬头,对着姚倩雯傻笑:“对……对对,大姐给了……给我一个……一个……哪去了?”
“她给了你什么?”姚倩雯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
可程海东疯疯傻傻,记忆错乱,他似乎只是记得自己身上带着一个什么东西,但却又记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这样持续了很久,一直到程海东逐渐将这件事忘记。他又变成了那个只知道傻笑的傻子。
而我与姚倩雯只能无奈的看着对方。
“继续向上走吧,也许走走,他会想起什么,我们总不能一直等在这里。”我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螺旋石门。
程海东虽然痴傻,但却很是听话。
我们三人继续向上爬,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一直到第七层,每一层都存在浮雕,每一层浮雕记录的规模都在变大。仪式人数,每隔一层增加七人,从最初的七、十四,到第七层的四十九人。
那只从天而降的怪物,也在逐渐改变着形态。
到达第六层的时候,那怪物的样子让我格外在意,它被一块巨石环绕包裹,下方是一口圆形的水池,它只露出了一张开合的肉口,分离出一条条触须,钻入人的口鼻,完成寄生。
而这石头包肉的画面,我见过。
那正是我与姚倩雯重聚的地点。
我大概有了猜测,这从第一层,到第七层的石塔中,记录的是这洞穴内完成仪式的不同地点。
七种仪式,
七只怪虫。
而此刻,我在第七层,面前的浮雕场景十分巨大,人类看上去已经非常渺小,那怪物盘绕在一座高塔之上,像一团肉,但下一幅又如一条长蛇,它似乎可以随意的改变自己的形态。
但这并非重点。
重点是这场景……
“这浮雕中的塔,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吧?”经过这一路,姚倩雯也理解了浮雕中的含义。
我们身处的位置,正是完成四十九人仪式之地。
“大概……不过,那只怪物已经枯萎,像是很久以前,就死掉了。”我抬头看向上面,那个位置还有一处螺旋石门,这第七层,并非塔顶。
“继续上去。”
我与程海东合力将机关打开。
之前没从程海东的嘴里得到关于米娜的信息,到现在这个位置,我还没有找到一丝关于她的痕迹,我不甘心!而这座塔从外面看非常巨大,如果上面还有路,那应该存在其它密室,也许,那里会有什么……
然而,现实与我的想象存在着距离。
入口虽然存在,却不见什么密室。
七层之上像一条通天的烟筒,一直向上延伸,手电筒的光,无法照射到尽头。
“好像上不去了……”姚倩雯向上看着。
“不,还能爬。”我的手抚摸墙壁,坑坑洼洼,偶尔还会有凸起的石块,刚好可以作为支撑点,向上攀爬。
“你疯了吧?这有多高你看不见么,你能爬多远?”
“那你就再扔一次硬币。”我将匕首别在腰间,撕下衣服,将手电筒缠在头上,而后对姚倩雯与程海东说:“你们在这等我。”
“你真的要上去?”
姚倩雯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知道这上面其实根本没有出去的办法,你执意向上爬,也不是为了什么出路,你只是想找什么东西吧?你到底在找什么,我们之前好像还没聊完。”
“聊完了,我就是要找米娜,没有人,也要找到痕迹。倒是你,是你没说实话。”
我抓着墙壁上的石块,脚下用力,开始向上攀爬。
“疯子……我祝你摔死!”
……
我从未接触过攀岩,但也知道,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一个愚蠢的决定,徒手爬上去?
我可能真的是姚倩雯口中的疯子?
可我无法克制自己,
我就是想看看,我那总是预知现实的幻觉,这一次会给我什么惊喜!我想找到,我和米娜之间丢了的那些东西!
我攀爬的越来越高,偶尔向下看去,已经完全看不到姚倩雯与程海东。而这时,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双手、小臂、肩胛、腰腹以及小腿,它们传递给我的火辣辣的疼痛。力竭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伴随着我,我好像随时都会松手。
可又非常不想松开……
似乎只要我多向前抓住一块岩石,向上蹬那么一脚,距离米娜,就近了一步。
逐渐,我的耳边传来清晰的心跳声,那像是我的心跳,或者说,与我心跳的频率,完美的融合。
可那声音,似乎距离我非常遥远。
但也在靠近,在我每一次,向上爬的时候。
它越发清晰,我感觉得到,我正在接近一颗跳动的心脏。恍惚间,我抬起头,手电筒的光照之外,我看到了什么东西,它正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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