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输赢
“……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会成为永远的仇敌。”
这话说完，我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虽然早已料到，但真的发生的那一刻，一切的准备，貌似都失去了它的意义。我终于还是失去了你，就像那枚沉落海底的戒指，虽然它就在那，可我却永远也无法将它找到。
“呵，真是个喜剧。”杜幽兰冷淡一笑。
“我以为你会同情我。”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同情未必一定要好人做，不过说起来，这事对你来说应该并不意外。毕竟你们是老相识了。”我看向杜幽兰，“所以，你还真是谁都不得罪。”
“总之你也猜得到，我又何必多嘴。但现在的重点，似乎不是你与米娜的感情问题，那个假的姚倩雯快撑不住了，你究竟打算怎么做？”
虽然一直在与杜幽兰闲聊。
但事实上，我始终没断了观察战局。
姚倩雯虽然从一开始打得有来有回，到现在的节节败退，但要说被米娜、左元杀死，其实还有一定难度。由此可见，我是真的很强呢……
“不看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厉害？”我用肩膀撞了一下杜幽兰，“如果是你的话，杀得死我吗？”
杜幽兰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好奇的看着我，“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在看戏。”
“看戏？”
“你看，姚倩雯虽然节节败退，但相比之下，米娜他们两个的样子，反而比之前更加紧张。为什么？”
伴随着我的声音，四周空间扭曲的速度也在加快。
姚倩雯临近失败的边缘，回头对我大吼：“叔！我撑不住了！”
“再坚持坚持，胜利就在眼前。”
“哈？什么鬼台词哦，再打下去，我就死啦！”
“没事，你不会死，你会一直活在我的精神世界之中。”
“滚你奶奶的！我不打了！”
话虽这么说，可姚倩雯始终在抵抗。就像我说的，她是我创造的，她的能力，她的使命，我了如指掌。
嗖！
而就在这时，姚倩雯被左元翻飞的黑沙尖刺，戳穿了左侧头颅，脑壳瞬间崩碎了大片，她翻滚在地，米娜与左元瞬间盯紧了我，马上向我发出攻击！我拉着杜幽兰后退，好在攻击降临之前，姚倩雯再度爬起，已经疲惫不堪，却还在奋力抵抗。
“她撑不了多久了，再这样下去，一切都会毁掉。”
杜幽兰提醒我。
“我知道，可是她必须撑，而我也必须等，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究竟在琢磨些什么？”问出这话的杜幽兰，已经极度不耐烦。
看着四周扭曲崩溃至极的画面，我想也是可以松口的时候，于是对她说道：“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因为你与姚倩雯的出现而改变原计划？为什么明明我的‘完美世界’是先知属性，却又要尽可能的让我认为，眼前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杜幽兰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我，期待我的答案。
于是我继续说道：“这幻觉，说到底还是一个梦。做过梦吧？当你意识到梦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的时候，距离梦醒，也就近了。先知局外人的设定，与‘完美世界’锁住梦中人本就相违背。左元刚刚不也吐槽了米娜吗，说这是个愚蠢的决定。所以，如果他们不尽快动手，我很快就会苏醒，又因为局外人先知的属性，梦醒后我依旧会记得一切，下一次入梦，套出我脑子里的秘密，便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想自己也不会蠢到把时间拖延至下一次睡着。”
“我懂了。”杜幽兰点头，眼睛扫向四周，“所以这崩溃的一切，并非他们所为，而是你的梦即将清醒。”
“说对了。”一旦梦境清醒，在梦中对付姚倩雯控制的我的身体都如此费力的二人，现实中更加不会是我的对手。他们深知这一点。
但杜幽兰似乎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于是问道：“可如果仅仅是等待清醒，这幻觉中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等待。而你选择了最危险的位置。一旦他们赢了姚倩雯，就会套出你脑子里的秘密，甚至可以将你直接抹杀，现实中的你也会不复存在。”
“我知道，可我不是说过吗，只有在这，才能得到静夜的信息。”
“只有在这？”
“老问题，你做过梦吧？当你意识到这梦是梦，且即将梦醒时，会不会很快乐？”
“快乐？你又在说些什么？”
“看来你是没有经验。”我笑笑，时间点也在这一刻，达到最合适的位置，“意识到梦境是梦，却又未曾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人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梦境的。就像，这样……”
我抬起手，瞬间让即将被杀死的姚倩雯与我的身体，调换了位置！
米娜一击贯穿了我的身体，然而，我的身体却如虚幻的烟雾一般，没有实体。我反手掐住她的脖子，身体漂浮，将她拖到半空之中，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恢复了人类的姿态，我们对视，可我从她的眼中再也找不到任何熟悉的眼神。
“静夜在哪？”我问。
“呵呵……”她冷笑，“你还真是冷血，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这样做。”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可你似乎也察觉到了静夜的价值。这对我而言，才是最危险的，所以，我现在只想知道静夜在哪。”
“说到底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对吗？”米娜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而这时，左元化身黑沙怪物，向我扑来。
我抬起另外一只手臂，四周扭曲的虚幻延伸出一条条触手，将左元蹭蹭缠绕，包裹，让他短时间内没办法对我进行打扰。
“现在轮到你说些废话，拖延时间了，对吗？你信不信，我会把你杀掉。”我的手在收紧。
“我不信。”她却在笑。
“那你，可就像他一样看错了我。”
我松开掐着米娜脖子的手，但她却没有脱离悬浮半空的状态，反而身体随着我手的张开，逐渐分离，就像一颗鸡蛋被打碎的慢镜头，我看得到她血肉组织正在逐渐分离，她口中发出痛苦的嚎叫，却依旧没有回应静夜的线索。
“哈……哈哈……”接着，她突然笑了。
逐渐分离的身体中，传出米娜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明白了……假的……你，早已看穿一切……与其说我设计害你，不如说，是你故意走进来……正因如此……佐乐，我才真的……好讨厌你……你想知道她在哪对吗？你看，你去看啊！钻进我的脑子里！但是答案，永远……永远不会让你满意……”
她临近死亡。
在这个世界只需要我动一下念头，手指轻轻弹那么一下。
要杀死她吗？
她或许应该死。
虽然我始终猜不透米娜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可一旦她死掉，那么一切问题也就都不是问题。
她绝不是为了除虫，否则，今天与她合作的绝不会是一只王虫。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嘻嘻……”她突然笑了，“还没有动手？你果然，下不去手……我和左元不一样……我猜对了。”
她的话，让我心中的杀念一瞬间升腾到了极点。
可就在我准备下杀手的一刻，四周的一切，彻底崩碎！
虚幻的世界消失，当我猛然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正身处底层船舱。杜幽兰还躺在我身边，但一道黑影却闪出了房门！
我没来得及叫醒杜幽兰，便追了出去，一路异化身体，冲到甲板之上！
可米娜，已经跳到了一艘由黑沙构成的船只之上，她的身边，还有脸色阴沉，死死注视着我的左元。
“哈哈！佐乐，你还是输了，虽然我什么也没得到，但你也不知道静夜在哪。到最后你也没有对我下杀手，所以，我才是你的致命弱点，这点一直没变哦。”米娜站在船头，笑得前仰后合，“你现在猜猜，我接下来会去哪？”
我的脑中闪过黑夜中的大厦，我与百无忌虚幻世界中相遇的场景。
虽然她依旧不知道我抛弃的念头是什么，可她却知道了百无忌，所以接下来，她一定会去找那个人，试图从他的身上，找到答案。
“那我们就过段时间再见。”我冷淡的回应。
“好，今天我心情不错，你不是想要静夜吗？我答应你，下次见面，我会给你见她的机会。拜拜了，我的爱人。”
那艘黑沙船只非常快，快到片刻之后，我便听不到米娜的声音，只能看见她对我招手，欢笑。
我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双手捏着船只的围栏，捏到围栏发出断裂的声响。
“在那个虚幻的世界，你看上去好像胜券在握。可真的没想到，离开那个世界，反而你更像输掉的人。你等了那么久，赌了那么多，最后却依旧没得到静夜的线索。”杜幽兰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
“她说了，下次见面，我就会见到静夜。”
“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本就从未简单过。”
“那为什么没干脆点，杀了米娜。”
“……”我沉默。
“舍不得？”她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我摇头，“或许吧，但不全是。我的确犹豫了，但在最后一刻也真的做好了杀死她的准备，只是时间来不及。而且，我担心米娜如果死掉，寻找静夜会变得更难。我顾虑的太多，她深知这点，她的确比左元更了解我。”
于是，我不得不承认了这些。
杜幽兰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泄气，你会找到静夜。”
我一愣，觉得她很奇怪，于是我好奇的看着她，“你还没睡醒？”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觉得，杜幽兰不像是会安慰人的人。”
“呵呵，你以为你很懂我？但话说回来，若是别人，我还真没心思去安慰。只是你，不大一样……”
“怎么说？”
“如果米娜设计的人是我，我猜自己已经彻底沦陷在那片虚幻的世界之中。我很少佩服一个人，你大概算是第一个。”
“第一个，那魏恒呢？”
“我说过我佩服他？算了，说点让你高兴的事情吧，其实你，真的不像他，佐乐要比魏恒更强。”
“哈哈……”
这果然是梦醒后，最让我高兴的一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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