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京城的规矩，是她不懂？

见顾宏远为自己出头教训嫡女，赵姨娘笑着圆话。

“老爷，芷宁还是个孩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可以慢慢教。”

顾芷宁轻笑，缓缓看向赵姨娘。

这话表面是为她求情，实际上却在坐实她不懂规矩。

以至于差点都让大家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嫡女从来不需要给姨娘行礼！

察觉到了顾芷宁感激的目光，赵姨娘忙轻声安抚：“芷宁不要怕，以后不懂的规矩都可以大胆的问。”

似是受到莫大鼓励，顾芷宁懵懂点头，话却一针见血。

“那我想问父亲，乡下人的妾式等同家中奴婢，都要给正室的孩子磕头行礼，还能被随时发卖。

京城的规矩，难道是反过来么？

那我是不是……不能随便卖掉赵姨娘？”

闻言，顾宏远嘴角一抽，神色复杂。

自古以来，妾等同于婢。他的确没有理由，让顾芷宁一个嫡女给赵姨娘请安行礼的道理。

加上他在朝为官，不少言官都喜盯着官员后宅的风吹草动。宠妾欺嫡女，够他连降三级，贬至边缘县城。

但一个父亲，怎么能被女儿质问到无话反驳？

“你放肆，人能无缘无故随便发卖？”

顾宏远抓着顾芷宁的最后一句话，语气阴沉：

“我要去上朝，你们好好教教她京城的规矩！顺便给她置办几套得体的衣衫跟首饰！”

顾宏远抓了一旁帕子擦嘴，斜眼又看了她的着装打扮。

从款式到布料，都是京城五年前流行的。这要是穿出去，怕又有人说他苛待嫡女。

“多谢父亲。”顾芷宁出声谢过。

“老爷慢走。”

赵姨娘目送顾宏远出门，心里不是滋味。

虽然顾月黎跟她万分保证，徐从安未来一定会成为宰相，但她就是不甘心把言家的好婚事轻易让给顾芷宁。

因此今天一早，她是想借顾宏远，给顾芷宁一个下马威的。

谁承想她的‘大方关怀’，反而成了这乡下丫头的一把利器。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虽有掌家之权且得宠，但也只是个可以随时能被人发卖的姨娘。

直到，顾月黎推了她一下：“母亲，你不是说昨天布庄送来了不少不布料么？”

赵姨娘这才回过神来，面上又是和蔼善良的笑。

“是啊芷宁，你喜欢什么花样？”

顾芷宁一直都注意着赵姨娘的神色。

赵姨娘人前和蔼善良，处处为她人着想。背地里却处处算计，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前世顾芷宁就是被这表面现象所骗，她信任赵姨娘，拿自己嫁妆帮顾月黎撑场面，甚至还帮赵姨娘当上顾家主母。最后被吃干抹净，甚至赔上性命！

这一世，她自然连“行礼”这样的小事，也不会再让着她们。

只是她初到京城，又要装作不曾重生，所以才选了近似愚笨的方式来激怒赵姨娘。

不过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那姨娘跟妹妹可以陪我一起选么？”

稳了下心神，顾芷宁小心翼翼开口：“我想把好看的布料先给姨娘跟妹妹，因为你们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赵姨娘本还在怀疑顾芷宁刚刚质问顾宏远的事，如今看到她一脸天真愚笨的模样，心中的疑惑逐渐消散。

一个乡下养大的问出那样的话，似乎在情理之中？

顾月黎闻言，满脸笑意。

顾芷宁一如前世愚笨，让她有点迫不及待看到顾芷宁嫁到言家后的悲惨生活了。

“姐姐，父亲已经应允，五天后让我带你参加周家的弥月宴。周家同言家交好，言公子也一定会去的。”

弥月宴即小孩的满月宴，前世这场宴会，顾月黎一首相思琵琶曲，艳压京城不少贵女。

也是因为这曲，言文行约她别院相聚，被周家人撞见，才彻底促成那桩婚事。

如今，顾月黎带她去，是想让周家人撞见她跟言文行？

“姐姐你放心，只要你配合，宴会后言公子一定会喜欢你的。”

顾月黎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却没发现一旁顾芷宁也在笑。

她可从来都没说过，她会配合顾月黎用这种低端手法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哪怕……她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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