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巨大的漩涡
欧溟羞辱自己不要紧,但是羞辱白桑,这就令宋修然恼怒。但长久以来的工作让他锻炼出了比平常人更强大的自控能力,他的情绪没有过多变化。
“我和白桑是清白的,她只是我的客户。”
“这种鬼话谁信。你为了每个客户,都会送死?宋律师,这种蹩脚的理由,怕是谁听了都不会信。”欧溟又倒了一杯威士忌。“所谓的大律师,也不过就是个有七情六欲的男人。这些年,白桑身边的狂蜂浪蝶我见得多了,你宋律师也不过如此。”
“白桑是我老婆,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她已经决定要离婚,这是离婚协议。”宋修然拿出来。
欧溟接了过去,看了也不看,直接用打火机点燃了。
离婚协议被烧着了,化做一堆灰尘,飘落在地上。
宋修然眉心微沉,但仍十分坚毅。“你烧了离婚协议也没用,如果你不肯接受协议离婚,那么我们法庭上见。”
“法庭?哈,什么狗屁法律,我从来不信那些。”欧溟狂傲不可一世,但是他有那样的资本。他的狂绝非盲目,而是到了他这样的身份,已经可以蔑视法律,法律也无法制裁他。
“法庭会给出公正的裁决。”宋修然正气凛然。
“宋律师啊宋律师,你说你当了这么多年律师,怎么还这么单纯?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正,强权即正义,正义是站在我这种人这一边的。”欧溟双手抱胸,肆意的姿态衬得他的不羁是那么的危险。“你今天,是来送死。”
“未必。”宋修然可不是无准备而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搜集你的犯罪证据,已经掌握了不少你买卖军火的实证。如果我出事,这些证据将会被公之于众。”
“威胁我?”欧溟大笑起来。“哈哈哈……”
“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如果那些证据能扳倒我,也就没有今天的欧溟。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威胁我,找死。”欧溟眼眸一厉,直接掏枪对准宋修然的额头。“我一枪就能把你的额头打出一个窟窿眼。”
“那你就试试看。”宋修然非但没有吓得往后躲,而且还往前一步。
“你以为区区一个宋家我会看在眼里?我杀你全家都只是一句话的事。”
“是么?那你尽管动手。”
“你找死。”欧溟扣紧扳机。
“放了他!”白桑冲了进来,保镖没来得及拦住。她双手紧握着枪,对准欧溟。“放了他,不然我开枪了。”
她大喊着。
但是手指,不,全身都颤抖着厉害,显得那么虚弱,就像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白桑。”宋修然失了镇定。事关她,他无法冷静。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他都会痛死。
“为了他,敢拿枪指着我了。白桑,你厉害啊……”欧溟磨牙。看似嘲弄的,不在意的情绪里,谁能感觉出他心中的一丝痛。他不是没想过把她逼急了,她会杀他,但是他无法容忍她这么做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为了一个宋修然,你拿枪对着我?”欧溟低吼。胸腔里犹如炸开了一个大洞,他控制不住怒气。
“我,我和他是清白的。”
“清白?你拿枪指着我,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的清白?”
“他是无辜的,你放他走。”
“你先出去,我不会有事的。”宋修然忙说。他不要她为他冒险!
“白桑……”
“我今天就是要让他死。”欧溟气疯了,直接对准宋修然的太阳穴,脸色前所未有得狠。
“我会先杀了你。”白桑急得声音都变了,近乎尖叫。
“好啊,那你开枪啊,尽管开枪!”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我会开枪的。”白桑努力稳住双手,死死抓着枪不放,尽管她感觉快要握不住了。“欧溟……算我求你,放了他好不好?欧溟……”
可是她这样做对欧溟而言是火上浇油。
她是那么的高傲,可是她却为了一个宋修然求他。即便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这个女人肯定已经对宋修然动情了,否则她不会这么做。
她越求他,他就越要杀了宋修然。
“别求他。”宋修然喊道。他不要她为了自己这么卑微地去求一个恶魔。
他想过去,但是刚迈动一步,欧溟就朝他脚边开了一枪。
“砰——”
与此同时,响起一道枪声。
“砰——”子弹射穿了欧溟的肩膀。
白桑吓呆了,震惊地睁大眼睛。枪正冒着火气。
刚才,刚才她以为他对宋修然开枪,所以情急之下才开枪的,她不是故意……
血从欧溟伤口流了下来,一滴一滴,滴落在他脚边。
他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怔在那儿,呆呆地望着自己流血的伤口。
他的神情没有人能看见,可是白桑莫名感到一阵心疼,是那种心脏被揪着的,闷闷的疼。
“欧少……”保镖急了。
“别过来。”欧溟抬头,长长的睫毛染上一丝水雾,衬得漆黑的眼眸愈发温润,竟生出一种奇异的温柔。“你对我开枪?”
很痛。
仿佛那一枪不是射中他的肩膀,而是射进他心里,把他的心都射穿了。
“我……我……”白桑紧张地吞咽口水。
对不起。她想说。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宋修然的安全。
“为了这个男人?”欧溟凄然一笑。“你爱他吗?”
白桑咬唇。
宋修然屏息。尽管他很清楚,白桑不爱他。她救他,只是因为她善良,不想拖累他。她眼中有着一丝悔恨和痛,说明她爱的人是欧溟。可是欧溟不懂。正因如此,他们才会互相折磨吧。
他曾以为欧溟不爱她,但是他的声音饱含痛苦。若非爱,这个高傲不可一世的恶魔不可能会这么痛苦。
情况,似乎比他想的更加复杂。宋修然甚至有一种可怕的预感:欧溟这样充满执念的男人,除非死,否则绝对不可能放过白桑。甚至于就算他死,他也会拉着白桑一起,总之就是不会让白桑解脱。
他这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漩涡会将白桑卷进去,搅碎,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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