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秦老爷听完后有些沉默。

他说:“就算她是个苦命女子,可是咱们秦家没有这种养姨太太的规矩,你既娶了婉君,作为男人,你就该对她负责一辈子,如今又置她于何地?”

秦荣连解释:“我和婉君说过,她不会和婉君争什么,她也不过是想和我相爱罢了,是婉君自己没听进去,是她不肯信我。”

婉君拆穿他:“你只带回沈姑娘,却不说她的来路,我叫你去找爸爸说,你也不听,如今又说是我没听进去了?你倒是会倒打一耙。”

所有的真相都被揭穿。

秦荣连感觉自己被刘婉君逼上了一条绝境。

他也质问婉君:“闹到如今这样,你满意了?你开心了?”

婉君怼他:“事儿又不是我挑起?依我看倒是你难弄,我都愿意成全你,你还不依不饶,想我怎么样?”

秦老爷叹息一声,“好了,都别吵。”

他转身问婉君:“婉君,你怎么想?”

这是踢皮球呢。

还是心疼上了沈怡萍?

婉君也踢回去这个难题:“都说出嫁前从父,出嫁后从夫,从前我都是听爸爸的,如今嫁给荣连,自然也是要听荣连的…所以…”

秦老爷正犹豫着怎么说,一口气还没下去,就又听见婉君后面的话。

婉君继续说:“所以…荣连今儿和我提了离婚,我自然是要听他的话,和他离婚了…”

“如此!也不算坏了爸爸的规矩!”

秦老爷这口气彻底上不来了:“……”

——老爷子发觉,今天的婉君好像有些不一样,她总能变着法儿的让人说不出反驳的话。

秦母倒是惊了个大惊:“荣连真这么说了?离婚?我还以为是你提的…”

——还以为是婉君故意找茬。

——没想到却是自己儿子说的。

秦荣连脸色绷紧的难看,他一身傲骨从来没有被人逼到这个份上过。

他觉得婉君是在故意为难他。

秦荣连一改脸色,质问婉君:“婉君,从一开始,这就是你的目的?是也不是?”

婉君反问他:“你说说看,我能有什么目的?”

秦荣连回她:“你为难我,为难怡萍,满足你一时的好胜心,你一步步的紧逼,只是为了不让怡萍好过,不让我好过。”

哦?

他倒也不算笨嘛。

的确是这样子的,从一开始就是婉君故意在引导他讲出离婚这种话,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婉君故意在激怒他。

婉君想离婚,但也要做那个名声最好的人。

更何况现在她还有一个【怼怼系统】,只要怼赢了,她就能获得积分的奖励。

婉君可太了解秦荣连了,他有时候只是看着冷静,其实内心已经破碎了一会儿了,更何况离婚这说法,他上辈子也常来恐吓婉君,却没瞧见他真的有胆子让父母同意签字离婚。

婉君想:重来一世的人没什么好怕的。

天下男人千千万,一棵树上吊死做什么。

何况他秦荣连又不是什么好果子。

婉君不怒反问:“荣连,我只是想成全你,你怎么把别人看的那么坏呢?”

婉君以毒攻毒。

用秦荣连以前说过的话反击他。

秦荣连一时无声:“……”

秦母也惊讶。

她万万没想到,刘婉君竟然是个这么有种的女人。

可离婚这种事在这个年代,说出去对谁都不太好听。

秦母劝:“婉君啊,你也别太糊涂,你和荣连过了八年的夫妻日子,今天要是离了婚,就是破鞋了,哪有男人会要一个破鞋?”

说是在好言相劝。

其实就是在变相的贬低。

秦母又说:“而且离婚了你去哪?你两个哥哥自身都难保,怎么会来管你呢?!没有娘家撑腰的女人,以后的日子不好过的。”

秦老爷呵斥道:“行了!你别说了!”

婉君脸色也不太好看:“妈,若我是破鞋,那荣连是什么?难道是我不要的破根?”

“什么破根,你说话怎的这般……”

饶是婆母这样不依不饶又不讲道理的人,听了破根这话,也磕巴起来,不晓得从哪里开始打压了。

婉君再次提醒:“我和他是离婚,并不是从前的休妻,更何况离婚这话也不是我提出来的,是荣连,我不过就是想成全他罢了。”

——人要想做一件难事的时候,最好别直接提,而是给别人心里敲响一个警钟。

——婉君正是在敲警钟,告诉他们,我有这个离婚的决心。

秦老爷缓和气氛:“婉君,爸知道你心里有气,你先消消气,莫要再讲糊涂话,你若是再说,爸也要生气了。”

——老爷子心里在想:回来的时候二弟只提到荣连带了个姑娘回家,没说荣连要和婉君离婚啊。

——这这么大的事,婉君怎么一开始没和他说呢?

秦荣连听到「破根」二字,羞愤的说:“你今天硬气,明天又能去哪?去投靠你不见人影的大哥?还是投靠你在法国自身难保的二哥?”

他说的很刻薄。

婉君直接红透了脸。

——她二哥去法国,还不是因为没有钱。

——法国那边说好听点是在留学,但是那边三天两头的闹一出,婉君那个二哥在那边过的就宛如难民一般。

婉君不甘示弱怼他:“荣连,你若讲这样的话,我也想问问,你这些年用的都是自己双手赚来的钱吗?”

“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好命,能有这么好的爹娘供着你潇洒快活,这道理便是三岁孩童都懂,你怎会这般顽固不灵?”

这人逼急了。

多大的文化素养都不管用。

瞧瞧秦荣连此刻的模样,活像一个街上不讲理的街溜子。

说实话,她两个哥哥的确混得不怎样。

但好歹也是她仅剩的亲人了,轮不到秦荣连来这般的羞辱。

秦荣连又说:“你若有本事,也得个好命,叫你爹来帮衬你,我不过就是说实话,你七岁就来我家,离了秦家你又能去哪?靠你这双三寸金莲吗?你能走出这个秦家的大门吗?”

秦荣连就这么竭尽所能的嘲笑她,再次撒开她的伤口上撒盐。

可既然提到了她爹。

就别怪她开始演戏了啊。

婉君看了一眼家公的脸色,在发现家公脸色铁青后,抹了抹眼睛上不存在的泪痕:“我爹是死了,我爹若不死,也不会让你这般羞辱。”

眼见家公不为所动。

婉君又捂住脸哭了起来:“呜呜呜呜。”

秦荣连也知道说过头了,态度并没那么强硬了,可他脾气到这里了,还是不愿意低头认错:“你不要哭,你哭做什么了,搞的像我怎么欺负你似的…”

听听。

这人没有一句人话。

秦老爷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站起来直截了当就给了秦荣连一巴掌:“你住口!混账东西!”

“啪!”

这一巴掌。

还挺响亮的。

屋内的气氛剑拔弩张。

秦母也吓得不敢出声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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