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陈家处境
陈月的家里,并不富裕。
两层的土坯结构,一楼共五间房,中间大堂,两旁各两间住房。
虽然说有两层,但楼上一般不住人。
那种搭在墙上的木梯子,上下很不方便。
像这种结构,农村里很普遍。
大堂两旁的第一间房,当客厅,餐厅用,后面的两间房,才是卧室。
农村里的房间,没有城市里分这么清楚,看似面积大,堆放的东西五花八门,腾出来的地方就小了。
屋里屋外,地上也是不平,没有水泥硬化过的。
这个年代,像这样的房子虽然说不少,却也不多。
一些稍微有钱一点的人家,早把房子翻新,建成了红砖结构。
陈月家里却没有,这充分说明,她家的条件依然很艰苦。
三个人中,从彤也算是官二代,从小生活环境比较优越。
看到眼前的一幕,那种生活的辛酸,很快就代替了她的好奇心。
顾凡呢,老爸官至省委,自己手里余钱不少,平时的生活也挺惬意的,而且他对钱没什么概念。
在他的生活环境里,还真没见过像陈月家这种境况的。
目睹了刚才的一切,不禁有些感慨万千,原以为自己对陈月很了解,其实他什么都不懂。
陈月跟自己相处以来,自己没问过陈月的家庭处境,只是肤浅的认为,陈月应该过得还好。
于是顾凡就在心里,暗暗自责。
陈月生于农村,家里为了供她上学,花尽了所有的积蓄。
终于考上中专,有了工作,再后来,被李沉浮看中。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解决她家里的困境。
听说陈月还有个哥哥,去沿海打工了。路途遥远,逢年过节都很少回来。
作为招商办一把手,陈月并没有以权谋私,为自己家里争取一点什么?她甚至很少回来看望父母。
屋里亮起了灯,十五瓦的泡子,灯光很暗。
令从彤和顾凡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却是他们从来没有碰到过的。
陈月妈早就准备好了饭菜,为了迎接女儿回来,特意杀了只鸡。
顾凡和从彤在大秋乡吃过那种黄澄澄的老母鸡,陈月妈炖的鸡,同样很香,颜色也不错,顾凡早就饿了,肚子里咕噜噜直叫。
陈月望了他一眼,悄悄地笑了。
“妈,我来吧,你去坐!”
陈月走过去帮忙,老妈摇摇手。
“你去坐,陪陪那些朋友,饭菜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吃呢。”
除了炖好的鸡,还有一条鱼,一盘青椒炒肉。一盘青菜。
农村人的做法很简单,不管是鱼,还是肉,都是放青椒,没有饭店里那么多规矩。
但是农村里这种原汁原味的菜,反而更招人喜欢。
一些吃腻了大鱼大肉的干部,都喜欢跑到农村去吃农家菜。
陈月的爸爸,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五十多岁了,脸上布满苍桑。
他拿了一壶米酒。
“顾领导,家里没什么好酒,只好将就了。”
顾凡一急,马上站起来。
“陈伯伯,别这样叫,我不是什么领导,我是陈月姐的司机。”
陈月爸爸一脸腼腆,挺不好意思道:“我们农村没什么好吃的,怠慢两位了。”
从彤倒是不拘束。
“伯伯,没关系的,我们跟陈月姐是很好的朋友。随便点吧!”
她刚才看到陈月爸爸和陈月在说悄悄话,好像在问家里没什么好酒,米酒行不行?
看到老人家这么慎重,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从彤悄悄地踢了顾凡一下。
“早点吃完回去吧!”
顾凡点点头。
陈月帮着老妈,把菜端上来,可陈月妈却不敢坐到桌子旁。
顾凡早饿得肚子贴了背,就喊道:“伯母,怎么不过来吃饭?”
“你们吃吧,我等下再吃。”
顾凡很快就明白了,朝陈月使眼色。
陈月把老妈拉过来,一起入座。
只有顾凡陪陈月爸喝酒,从彤和陈月自然不好意思,两个人就直接吃饭。
“陈伯伯,我敬你!你们辛苦了!”
顾凡端起杯子,给陈月妈敬酒,陈月道:“我爸不怎么会说话,你就自己喝吧!”
陈月爸果然一脸腼腆,带着农村人的纯朴,只是端起杯子,憨厚地笑了。
陈月就夹了个鸡腿,放在老妈碗里。
陈月妈哪会接受啊?一定要女儿吃,说女儿在外面没什么吃的,每天工作又这么辛苦,再说他们家里自己养鸡,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杀。
其实他们哪舍得自己杀鸡吃?要是没什么客人,根本就不会去杀鸡宰鱼的。陈月坚持把鸡腿给了老妈,老妈放在碗里,却舍不得吃。
她说:“给你两位同事吃吧,他们难得来一趟。”
陈月夹起另一只鸡腿给从彤。
“从彤,这里就你最小了,归你吃。”
从彤当然不好意思。
“给伯伯,给伯伯。伯伯辛苦了。”
顾凡说了句。
“都到你碗里了,还怎么好给陈伯伯,你就吃了吧!”
从彤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眼神有些责备。
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吃饭,气氛有点怪异。
两位老人家也不怎么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叫吃,你们多吃点,农村里没什么好东西,见笑了。
他们这么客气,反而令顾凡和从彤有点不好意思。
吃到一半,顾凡问:“陈月姐,你哥哥呢?”
他倒是听说陈月有个哥哥,可没见到人啊?
陈月妈说:“大有去外面打工了,都去了好多年。前不久他打电话过来,说找了个对象,不过是个二婚的。”
陈月哥哥二十九岁了,一直没有结婚。
陈月安慰道:“妈,只要对方人好,二婚就二婚吧!关键看人的。”
“那也是。”陈月妈好像有心事,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月儿……”
陈月妈言欲又止。
“妈,你说。”
“你哥上午打电话过回来了,是你爸在村里接的电话。”
“他都说什么了?”
“他说,你嫂子她工厂倒闭了,你哥工资又不高,他们想回来。”
说到这里,她又不敢往下说了。
陈月望着老妈。
“回来的工作也不好找啊?”
“是啊!我也这么说!”
陈月妈叹了口气。
“可他们两个在外面,实在也不是个办法。”
这时陈月爸说了句。
“月儿,你现在是领导了,能不能想办法给你哥和你嫂子弄个工作?”
陈月道:“爸,工作哪是这么容易弄的。再说我现在只是一个招商办主任,要弄工作谈何容易。”
“临时工行不?”陈月妈试探着问。
陈月没吭声,她爸就说话了。
“我听说人家都在弄,有的一家人全弄进去了,还都是正式工。”
陈月很无语。
“爸,你们从哪听到这些消息?国家有国家的制度,单位有单位的难处。这样吧,我想想看,有没有地方要临时工的。”
陈月爸道:“月儿,你哥当初可是为了你,连书都不读了,你可要放在心上。”
看到陈月没做声,陈月妈好像又怕女儿为难,安慰道:“慢慢来吧,总不能逼月儿去做违法的事。”
陈月的确挺为难的。
“爸,妈,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实在没办法,现在好多人盯着呢?上面又搞整风运动,出了事大家都得完蛋。”
这时顾凡说话了。
“这样吧,我想想办法看,陈伯伯,伯母,你们就不要太担心。”
陈月望着他。
“你有办法?”
顾凡道:“放心吧,没什么问题。”
两位老人家面有喜色,陈月爸马上端起杯子。
“那我先敬顾领导一杯,感谢了!”
顾凡一脸不好意思,为大舅子做点事,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吧。
忙举起杯子,“伯伯客气了,客气了。”
轰——
正喝着酒,沉闷的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一时之间风云大作,然后就哗啦啦下起了暴雨。
糟了!今天晚上怎么回去?
三人怔怔地望着窗外,郁闷了!
陈月家里可没什么地方睡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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