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下）还真有两把刷子
会议中，顾凡给各级班子下达了命令，从明天开始，他要不定期到下面乡镇去抽查。
同时，市区范围内，同样列入抽查范围。
此次抽查的项目，是大家职责范围内所有工作项目，即每个单位，每个部门都有可能抽到。
前不久，民政局事件，历历在目。
顾市长一怒之下，把民政局局长给撤了。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如果再让顾市长逮到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怕下场也不会太好过。
因此通知一下，大家就立刻行动起来。
环卫局表现得最勤快，每天把大街上扫得干干净净，洒水车跑个不停。
有些人还在说，顾市长这次格外开恩了，还事先下了通知，但这次的通知，没有书面通知，只是口头传达。
如果他不下通知，直接下来检查，碰到他枪口下的，只怕要倒下一大片。
不过最近市纪委和组织部联合机动小组，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暗访，突袭，他们的压力也不小。
到目前为止，上班时间，在办公室里有打游戏，炒股，聊天等不良行为的人，都不敢造次了。
罗书记最近很敏感，形同惊弓之鸟。看到顾凡突然下这样的命令，他就极为敏锐地意识到，顾凡肯定得到什么风声。
于是他就把顾凡喊过来，想侧面打听一下。
但是顾凡当然不能告诉他，说省委秘书长要来达城。而且沈如燕呢，也没有说明，马平川究竟为何事而来？
这一点，大家心里是没底的。
不过顾凡倒是希望，马平川来的时候，罗书记能够回避。
所以他说，“罗书记，我们跟清平县的合作已经有大半年了，那边基地供应情况究竟如何？是不是派人去实地考察一下比较好？到下半年，进入冬季后，我们又可以进行第二次大规模的绿化工程了。”
罗书记问，“你觉得谁去最合适？”
顾凡说，“这个嘛，当然，如果你能亲自去一趟，那就最好不过了。毕竟你才是权威。”
罗书记说，“我考虑一下！”
顾凡刚走，他就接到蒋冬梅的电话，蒋冬梅说，她要过来，进行第二阶段的宣传工作。
第一阶段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市委宣传部决定，加大宣传力度，把达城样板推向新的高潮。
蒋冬梅说，“我后天就下来，你那边也布置一下吧！”
这下，罗书记就在心里琢磨开了。
敢情顾凡的临时会议，是冲着市宣传部来的？他早就知道蒋冬梅要过来检查，这才建议我去清平？
自从自己和蒋冬梅事件，被部分人知道后，老罗就开心不起来了。这些时间，头发白了不少。
如何把自己这件事情，抑制在最安全的状态，不让人知道呢？这件事情，让老罗心里想了很多个晚上。
更有可能，他还想到了像电视剧里的那样，把知情人咔嚓掉。但是一想到这种决定，他就吓出一身冷汗。
很明显，这种想法太不实际了。
因为他知道，做这种事情的人，最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其中也包括他儿子，难道要把儿子也咔嚓了？
所以后来，老罗干脆就不去想。
顺其自然，再说，这件事，也不完全是自己的责任，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蒋冬梅自己的责任。
蒋冬梅通知了他要来，罗书记只得放弃去清平的打算。
顾凡呢，根本就不知道，蒋冬梅要来达城，老罗以为顾凡知道，这才通知他回避，他哪里知道顾凡的真正用意，是要他回避马平川秘书长。
两个人都理会错了，所以罗书记也没有把这消息告诉顾凡。
而马平川呢，既然是暗访，他自然不会把消息告诉闽东地区任何一个人。更不要说，他和蒋冬梅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很微妙。
两天后，马平川带着秘书，司机，三个人一起朝达城而来。为了达到暗访的目的，他没有坐自己那辆专车，而是改乘另一辆奥迪A6。
车子到了达城境内，司机说，“秘书长，要不要去闽东转一圈。”
司机的意思，要不要去跟夫人见个面，毕竟两人离少聚多，司机也是为他考虑。
马平川呢，想了下，打电话到蒋冬梅办公室。
办公室电话没人接，他就知道，肯定是出去办事了。因此叫司机直接进达城。
“不要进市区，去乡镇。”
马平川也巧，他不让司机进市区，一般情况下，市区的工作都抓得比较好，乡镇才是弱点。
好在从省城到达城，只需要一个多小时。
司机把车子开进乡镇，秘书在车上说，“秘书长，我看达城的工作还真抓得扎实，以前我来过达城，这山里一片荒芜。到处杂草丛生，根本就没办法进人。现在这些荒山倒是种植上了树木，还不错。”
司机说，“你们看，前面的水库也加固了，水渠都重新修了一下。”
马平川看过去，点点头，还真是不错，像眼前这种现象，除了毛爷爷时代，现在谁还有心思去搞这些？
秘书说，“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几家工厂的排污处理，做好比较好。很规范。”
听到秘书和司机都说不错，马平川就道，“种几棵树，修几条水渠，这都只是表面现象，工作扎不扎实，还得看其他方面。”
两人连说是，是。
马平川说，“你把车子停这里，咱们进村去走走。”
村子里，一所学校新建的，三层楼，学校看起来很简单。除了一栋三层的教学楼，就是一栋两层的办公楼。旁边有个食堂，外面有个操场，学校被围墙围住。
司机和秘书跟着他朝村里走去。
村子里，早没有人养牛了。
一个老人家背着小孙子，在路边慢慢地走。
马平川朝秘书看了眼，秘书马上过去问，“这位大爷您好，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这位老人家说的是家乡话，幸好秘书是本省人，基本能听懂。他就问人家，说自己要去哪里，路怎么走？
然后发了支烟给人家，就聊了起来。
听老人家说，自己儿子，儿媳都到工厂打工去了。他们帮着带小孩。秘书就问，“你们村里，怎么突然栽了这么多树？以前可没见你们栽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人家说，“这是政府规定的，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我们把村里所有的荒地都种上了树木。”
秘书问，“种这么多树干嘛？”
老人家说，“种树好，种树好，再说，去种树政府还发工资，比天天待在家里打牌要好多了。”
秘书又问，“你们经常打牌吗？”
老人家抽了口烟，“以前村民天天打，夜夜打，都不停歇，尤其是那些青年人，又不去做事，都守在麻将馆里。大人打牌，小孩子都不管了，饿肚子。输了钱，大人又要吵架，搞得鸡飞狗跳的。还是政府好，抓一抓，管一管，风气好多了。”
他们一边聊一边走，很快就来到了村子里。一些老人，妇女都拿着手工艺品在，大家坐在一起做事。
老人家说，“以前他们都是麻将馆里的常客，现在都不敢打牌了。从厂里拿活回来做。”
秘书问，“为什么不打牌了呢？”
老人家说，“政府抓啊！抓得严。只要发现打牌赌博，立刻就抓起来。”
“那不打钱的，也抓吗？”
“那个不抓，那个不抓。但是不打钱的，谁打？没人打。”
秘书明白了，看到这些村民聚在一起，做手工艺品，他就过去问了问。
听这些老人和妇女说，村干部会到厂里拿一些货回来做，大家每个月也能拿到一千多块，既管了家，还赚了钱。
再加上政府抓得厉害，很多人都不敢打牌了。
秘书把这些告诉马平川，又拍了照，马平川在心里暗道，行啊，这个达城班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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