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鸣惊人
第二天，杜书记拿到顾凡的这份稿子，当时也没在意，只是随手放在旁边。
顾凡给他倒上水，退出了办公室。
尽管顾凡对自己这篇稿子，有很大的期望，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这是他任市委书记秘书的第一份作业，成与不成，对他留在杜书记心里的印象，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如果说顾凡在这个时候，还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智珠在握，那完全是扯蛋的，就是小说里也不会这样写。
杜书记坐在办公室里，终于忙完了手上的工作，这才拿起顾凡那份稿子。
说实在的，他自己在昨天晚上，已经起草了一份。
毕晚顾凡是个新人，他也没对顾凡这份稿子抱有太大的希望，一个人的能力是培养出来的，杜书记在心里已经给了他三个月的期限。
当他看到顾凡这份稿子上写道：作为一名国家干部，一名党员，请别把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力当成搞第二产业的工具。
珍惜你手中的权力，也是珍惜你自己的政治生命。滥用职权，损公肥私，中饱私囊，最终只能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有些人，一谈经济就几个台阶，一谈政绩就眉飞色舞，一谈事故就国家机密，一谈腐败就避重就轻，一谈财产就哑口无言，一谈国籍就无地自容……
我们要坚决杜绝这些现象，要坚决肃清社会一切邪恶，打击各种违法活动。
身在其位，心谋其政，做到胸怀坦荡，无愧于心……
杜书记就停下来了，好犀利的文笔，简直就是直捅某些人的心窝子。
杜书记靠在椅子上，抽起了烟。脑海里反复回味着这段话。
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啊！抛开其他的不说，至少文笔还过得去，这是作为秘书，最起码的条件。
如果你连几句通顺的话都写不出来，反反复复，啰里啰嗦，肯定是过不了关的。
文笔归文笔，有才气的人很多，敢说真话的又有多少？
以前的小杨，虽然跟自己有两年多了，但是他却没有这份胆量，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一个人在机关里待久了，想说的话不敢说，想做的事不敢做，他的棱角，都在这个环境里被打磨圆滑了，所以一个个都那么世故，圆滑。
杜书记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曾考虑过这些问题，李秘书长也建议他，在秘书科里选一个人暂时顶替小杨，杜书记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手中拿着顾凡这篇稿子，杜书记很认真的看完了。
他不得不承认，顾凡这小子有几分文采，虽然这不是诗歌，不是散文，不能用太多的形容词。
但他却把自己想表达的内容，主题思想，基本上都表达清楚了。
尤其是自己说话的节奏和语气，也能通过这篇稿子表现出来。这就令杜书记不得不奇怪了，顾凡怎么熟悉这些？
原来，顾凡在电视里看过一次杜书记的讲话，他留意到了这点。
当时杜书记说话的时候，那种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很有力度，很有节奏感，这么久了，顾凡依然记忆犹深。
杜书记用笔，在稿纸上修改了几处地方，然后叫顾凡进来。
“小顾，你去把这几点改一下，打印出来吧！”
通过了？顾凡有些意外，接过稿子，很有礼貌地应道：“好的，我马上就去。”
在杜书记面前，没有流露出半点欣喜的神色，离后开，杜书记一直在望着他。在这个年轻人身上，让他发现了太多的亮点。
沉稳，不骄不躁，性情如水，这份淡定，就算是市委很多领导也做不到吧，而他做到了，这不得不令杜书记在心里多回味了一番。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大学本科，一流的书法，沉稳的性格，充满睿智的眼神……
几乎所有年轻人的优点，都集中在他身上，这能不算是一个奇迹吗？
难怪有人传言，汤立业是倒在顾凡手中，以前杜书记不相信，今天他似乎信了。
从顾凡的笔力来看，他的确非同凡响。
顾凡把稿子打出来，再次送到杜书记办公室审核，杜书记看了一下，说：“可以了。你去忙吧！”
下午三点半，准时会议。
这次在市委召开的处级以上干部扩大会议，主要是整风，纠正党内一切不正之内，给下面这些干部敲敲警钟。
这是杜书记常说的一番话，工作做在前面，可以打打预防针，能够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我们不能事事等到问题出来了再处理，总是做一些亡羊补牢的工作。
随着改革开放，各地经济逐渐发展起来，一些干部开始思想腐化，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杜书记在会议上，十分严肃地作了报告，当杜书记挽起衣袖，捏紧拳头，大声痛诉这种现象的时候，下面的人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意外地发现，杜书记今天的报告做得比以前更加严厉，更加有气势，而且句句见血，令人听了胆战心惊。
好像他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自己平时的工作作风而来的。
有人私下里议论，是不是有一场风暴要来了？
很快，他们就发现杜书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换了秘书。
这个年轻的新面孔，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今天这会议开完，都六点钟了。
送杜书记到家里，没想到碰上了杜小马。
杜小马并不知道顾凡已经调进了市委，给自己老爸当秘书，看到顾凡的时候，他很意外。
趁老爸上楼，他就对顾凡道：“走，今天晚上我给你接风。”
接什么风啊？还下雨呢？
杜小马是个很豪爽的人，拉着顾凡道：“走吧，走吧！”
司机陈达意，本来也等着跟顾凡去吃饭，没想到被杜小马强行拉走了，他只好一个人先回去。
在南川市，顾凡根本就不熟，一切只能听杜小马安排。
杜小马打了一个电话，“余理，你看看小敏有没有时间，来了一个老朋友，今天晚上聚一聚。”
两人驱车赶到东风楼，东风楼东面临江，偶有风起，带来阵阵凉爽，故名东风楼。
杜小马说，“当年周瑜火烧赤壁，就是从这里借去的东风，后来有人为了纪念赤壁之战，建了这东风楼。东风楼是百年老店，在南川市很有名气，每次吃饭，都必须预定，否则就没有位置了。”
顾凡笑了，三国时期距现在，已经近两千年了，东风楼仅仅百年，原本是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他们居然也能扯到一块。
不过做生意的，总是会给自己的饭店，带上一种神秘的色彩，或许这样更能吸引客人。
这里的生意的确好，门庭若市，小车一排一排的，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无一不是有身份之人。
杜小心虽然说这里需要预定，但是像他这样的身份，随时去随时有。
做酒店的，他们懂这行的规矩，有些特定的位置，必须留出来。
两人刚到，黎小敏和余理也到了。
再次见到两人，顾凡站起来跟他们握手。
余理问：“顾凡，你什么时候到南川了？也不打个电话，太过分了吧！”
顾凡心里笑道，余理还蛮会装的，他是余书记的儿子，会不知道自己进市委的消息？
只怕前天他就已经知道这回事了，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顾凡道：“昨天到的，知道你们都忙，没敢打扰。”
黎小敏呢，可能是长年在纪委工作，看上去冷冰冰的。
跟顾凡握手的时候，她只是微微点点头，“你好！”
顾凡说，“黎大小姐好！我们又见面了。”
黎小敏是黎副市长的女儿，黎副市长是市常委，也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今天的黎小敏，穿着一条休闲裤，裤子是那种很垂的料子。
上身是一件带荷叶边的白衬衫，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
头发扎成马尾，她的双手，除了一条铂金链子，没有其它饰物。
跟黎小敏打交道的那些日子，顾凡就知道，她这个人不喜欢太多话，为人很理智，十分冷静。
而且他似乎看出来了，黎小敏对杜小马，应该是有那种意思。
大家见过面，杜小马就笑道：“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顾凡被调到市委，当我爸的秘书了。”
“啊？”
余理惊讶地啊了声，黎小敏呢，瞪大了美丽的双眼，显然是很惊讶。
“顾凡，那可要恭喜你了。南川第一大秘啊！”
顾凡笑了笑，“同喜，同喜。”
余理道：“我喜从何来？”
杜小马说了句，“余书记扶正，当了安平县一把手，这不是喜事吗？”
余理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那是市委领导英明决策。”
黎小敏说话了，“听你这么说，如果不让余书记当一把手，这个决策就不英明了？余理，你这句话可说得太不厚道啊！”
余理忙拱拱手，“对不起，我说错了。你们就饶过我吧！”
杜小马大手一挥，“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可要开怀畅饮，顾凡，我知道你的酒量，不许打埋伏。”
他就朝余理喊了句，“叫服务员快点上菜，拿酒来。”
黎小敏看着杜小马，“明天还要去五和县，少喝点！”
顾凡都能明显感觉到，黎小敏眼中那种关切。
于是他道：“杜兄，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酒随时都可以喝，可不能耽误了工作。”
杜小马摆摆手，“没事，五和县那些事，跑不了。”
余理已经叫了服务员进来，上了二瓶白酒，一瓶饮料。
余理问黎小敏，“小敏，你要不要也来点白的？”
黎小敏摇头，“我喝饮料，不跟你们三个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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