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章 不必妄自菲薄
苏柠和路迟绪吵架了，或者都算不上吵架，因为没有感情基础，连架都吵不起来。
苏柠直截了当地问：“你当初为什么录用我？”
与其无形中被人牵着鼻子走，她更愿意自己去听一个准确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伤人，会撕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是不是以为我是苏立安安排过来的？”
淡淡的蛋糕香甜弥漫在空中，烛光跳动，连带着眸光也闪，细细碎碎的，路迟绪看到了苏柠眼中的认真和执拗，微微蹙眉，不否认：“是。”
苏柠突然笑了一下，“我当时还以为是我运气好。”
收到录用通知的那天，她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拉着向涵各种疯，导致向涵第二天答辩迟到，差点没掐死她。
入职后也是平平淡淡，帮路迟绪跑腿什么，签署一些不重要的文件，主要事宜是由杨秘书对接。
她当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没经验，特意留她时间学习积累。
现在看来都有迹可循。
“那你现应该知道，我并没有受苏立安指使，我只是……”苏柠突然顿一下，发现自己好像无论怎么说都是别有用心。
所以，路迟绪这也算是误打误撞碰上了她这只死耗子？
苏柠莫名觉得好笑。
路迟绪却觉得这笑无比刺眼，想伸手强制把苏柠的嘴角抹平，就像白天看到和沉郁的照片时一样。
外面的雨还在下，客厅窗户没关，风裹挟着雨意吹进来，烛火跳跃，险些被吹灭。
路迟绪起身去关了窗户，一股燥意顺着皮肤渗进眼底，身居高位的他已经习惯接受结果，分析过程那是失败者才会做的事，加上白天宋轻言发过来的那张照片还在脑海里晃着：“现在纠结这些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苏柠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发涩，连带着心脏都在痉挛，沉默半晌后她才道：“我知道，我就是……”
屋内安静良久，只剩烛芯燃烧发出的细微爆炸声。
苏柠目光移到路迟绪脸上，刻意避开那双沉黑的眸：“抱歉，今晚扰你兴致了，你先去休息吧。”
路迟绪蹙眉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人生当中第一次词穷，第一次好像拿一个人没办法。
“那你呢？”路迟绪沉声问：“要去哪里？”
苏柠遇到事就喜欢跑，这点他是领教过的，稍不注意就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抓都抓不回来。
苏柠把这话自动理解成路迟绪不想看到她。
她沉默几秒，看了眼窗外，雨还在下，还有些大，示意了下不知何时拿过来的笔记本电脑：“要不然你先等等，让我加个班，说不定等会雨就停了。”
等雨停了她再离开。
路迟绪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路迟绪皱着眉头，被苏柠这副无所谓在不在乎这段关系，随时抽身而退的态度给气到了。
丢下一句“随你”就进了卧室。
打开笔记本，苏柠老老实实加班，不能再因为男人丢了工作。
但写着写着，加班的怨念让苏柠这会特别想把笔记本电脑怼路迟绪脸上，让他来写他前绯闻女友的复出方案。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苏柠化悲愤为动力，键盘敲得啪啪响，还决定明天的午饭就点蹄花，点两份，其中一份就拿去喂狗。
突然，她收到沉郁的微信消息：【生日快乐】
还附带一个红包。
入职第一天，沉郁就勒令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仍然顶着那个超长的备注。
苏柠纳闷，沉郁给她发这干嘛，瞥了眼手机左上角的房间，恍然发现，竟然零点了，时间过得这么快！
这样想着，她看向旁边的蛋糕，蛋糕上的糖人小狐狸因为受温度影响，浅浅化一层，模糊了些细节。
苏柠觉得有些可惜，伸手挖了点奶油，香甜瞬间在齿间化开。
还挺甜。
这时，手机接连震动了好几下，全是亲友卡点发过来的消息。
向涵：【祝我们柠柠生日快乐，每天都开心快乐，有钱有颜有男模！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裴惊年：【生日快乐，礼物已经在路上，不用太感动。女人，爱上小爷是你这辈子的宿命罢了。】
孟晚云：【柠柠，生日快乐，吃蛋糕了吗？】
夜深犯懒，雨也没停。苏柠干脆就窝进了沙发之中，裹着小毯子先把每个人发来的红包收了。
然后一一回复消息。
向涵的是腻歪风：【谢谢亲爱的，亲亲～】
沉郁的是狗腿风：【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裴惊年的是抽风：【朕已阅，退下吧。】
最后是孟晚云，【谢谢妈妈，吃了的。】
吃一口也算吃。
就在这时，沉郁发来了条语音，苏柠想点转文字的，但鼻头突然发痒，想打喷嚏，手一抖，就点成了播放。
沉郁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不用，要谢的话今天就开心点。”
苏柠琢磨着沉郁什么时候转性了，竟然有跟她好好说话的时候。
最近她应该没犯什么天条吧？
她想得认真，就连路迟绪什么时候从卧室出来都不知道，直到她眼前落下一道影时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傻愣地抬头看着。
头顶冷光洒下落在脸颊，纤长的眼睫倒影形成一道诱人的弧度，男人冷沉的嗓音像是山巅雪松，无比冻人。
“还挺忙。”
他就进去了几分钟。
他话音落，那边沉郁也不知道是不是摁错了，竟然打来了语音通话，苏柠敏锐地感受到路迟绪瞬间神色一黯，目光紧紧盯着她，浑身的压迫感都在这一隅散发出来。
苏柠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活像捧个烫手山芋，烫得她头皮发麻。
正想挂掉，突然她的手腕被握住，下一秒，她视线一转，人就被压到了沙发的角落。
嘴里也迎来一股极其甜腻的味道，是蛋糕上的糖人小狐狸。
真的很甜，苏柠忍不住皱眉，但路迟绪打定主意不放过她。
甜腻的味道不断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分开后，苏柠来不及想别的，第一时间推开路迟绪去厨房狂灌水，路迟绪慢悠悠缀在她身后，也倒水喝。
两人足足喝完一整壶水。
苏柠瞪着路迟绪，这人典型的自损一千也要拉着人损八百。
“你这人……”
没等她谴责完，路迟绪突然伸手擦掉她唇角的水珠，一场亲吻，两人都哑了嗓音。
路迟绪：“当初我是因为苏立安才选择你当助理的。”
“这点我不否认。”
“但这并不是全部的理由，你的优秀，你的履历。”男人眼神沉暗，突然上下扫视她一眼：“包括你这个人都是我做决定的考量之一。”
被他侵略的眼神一看，苏柠忍不住抬手想挡住。
路迟绪紧接着道：“所以，不要妄自菲薄，觉得我选择你是完全依赖于苏立安这一个因素。”
“而且。”路迟绪：“他还不配我为他做这么大牺牲。”
苏柠因为他的解释心里面还没来得及冒泡泡，觉得刚才的甜也没白受，但下一秒，她又瞪大透亮的一双眼：“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牺牲？！”
“我给你当助理兢兢业业使唤一年还被你颜面扫地的辞退，我还没牺牲，你倒牺牲上了？！”
苏柠扫了眼沙发，冷笑一声：“这沙发挺适合你的，够大。”
说完就转身进了卧室，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路迟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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