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草船借箭的箭
科泰消融机创始人王教授亲现直播间的消息很快吊上了热搜的尾巴，加上一些“推波助澜”，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爬上高位。
词条却是——
#王教授牌拖鞋#
老教授：“？？？？”
“你说什么？”老教授录完视频回来后心里就一直记挂着这事，孙子放学回来后，忙叫他打开微博，看看自己的第一次视频发出来没有，看看网友们的评价，是不是还在骂。
没曾想，骂是没骂了，拖鞋是什么鬼？
老教授捧着搪瓷杯，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他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孙子上初中，正是疯狂迷恋电子设备的时候，每天被严格控制玩手机的时间，今天因为爷爷要看新闻，这才破了例。
纵使是看八卦新闻，孙子也很乐意，凑过来给自家连微博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爷爷念：“爷爷，他们都在问你要拖鞋的链接呢？”
老教授不懂：“什么链接？”
“数据的？还是图片的？或者文献？”
孙子：“……”
孙子指了指他脚上孤寡青蛙的拖鞋：“就是这个？”
刚上初中的孙子努力进一步解释：“他们想知道你脚上这双拖鞋的进货渠道。”
嗯，这已经是他一个初中生所能尽的最大的努力了。
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老教授：“哪有什么进货渠道，这是上次我和你奶奶吵架了，你奶上街随便给我挑的，说是最丑的，我要是敢嫌弃就离婚。”
老教授不敢在老伴跟前抱怨，还不敢在孙子面前吐槽吗，“你说你奶，一把年纪了，每次吵架都跟我闹离婚，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敢情她离了我还能自己活呀！男人就是天，就是地，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在手术室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
孙子抠了抠耳朵，满脸不耐烦，这话他都听近十年了，茧子都快起来了。
门口传来门锁松动的声音，孙子急忙跑去开门：“奶奶，你回来了！”
老教授紧随其后，见到老伴手里的大包小包，急忙伸手接过，“哎，买这么多东西干嘛，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老伴嫌弃看他一眼：“就你这身板，还是算了吧。”
“我不行，不是还有乖孙子嘛。”
“奶奶，你下次打我电话，我来接你，奶奶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可不可以给我换个手表啊，我都长大了，再用小天才会被班里同学笑的……”
奶奶瞥了眼老教授：“让你爷爷明天去给付总道个歉，我就给你换。”
老教授不乐意了：“道什么歉，小付不会放在心上的……”
奶奶：“以前你教书的时候，要是哪个学生冲你办公室一顿教育，你高不高兴？”
孙子：“就是，爷爷平时还教我在学校里要尊敬老师呢！”
老教授被怼得无话可说，自知也是理亏，忙道：“明天去明天去。”
孙子：“耶，有新电话手表喽！”
老教授是个听劝的，吃过饭后就给付芸打了电话，为中午大闹办公室的事道歉。
付芸很快就接了，声音却压得有些低：“喂？”
老教授：“付总啊，我是老王，今天中午的事是我不对，给你带麻烦了。”
付芸应得很冷淡：“嗯，没事。”
“还有什么事吗？”
老教授：“……没有了。”
付芸直接挂了电话。
要不是早就见识过付芸的清冷性子，这搁谁谁不多想，但他是个大度的小老头，就不跟年轻一辈计较。
打完电话后，双手一背游荡去厨房看红烧排骨：“哎，少放点盐，你这都超过每日的膳食标准了，付芸平日里吃得清淡，放一夜明天再带去办公室就咸了……”
-
老教授还真冤枉了付芸。
不是她冷淡，而是目前形势严峻。
老板、老板娘亲临公司，把她的小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
路迟绪还订了竹隐居的豪华餐，往办公桌上一放，更显拥挤了。
但路迟绪和苏柠浑然不觉，一个戴着手套认真剥虾，一个则是认真把不爱吃的木耳挑到另一个的碗里。
“你不吃木耳？”男人挑了下眉，清沉的眸子微抬落在苏柠脸上，前几次点海鲜饭的时候也没见她把木耳单独挑出来。
苏柠毫不畏惧，甚至还有点理所当然，“不吃。”
“但总不能浪费粮食吧？”
路迟绪，“……”
所以他是垃圾桶？
把虾放进苏柠碗里他才道：“我也不吃。”
苏柠学着他的腔调，漫不经心地拖长尾音，像是在撒娇：“你吃。”
两人对话的声音不大，中间也隔着一定的距离，但奈何两人间若有若无纠缠在一起的气息是距离也无法阻挡的，加上办公室里无比安静，这点对话还是被付芸听到了。
她刚才借着接水的由头出来，这会只能再去接一回。
老板娘是来找她加班的，而大老板是陪加班的。
付芸：“……”
就没顾她的死活呗。
也在茶水间接水的李助理看见她去而复返，调笑道：“狗粮吃饱回来了？”
付芸懒得理他。
李助理突然提醒她：“准备好材料，等会老板要听汇报。”
路迟绪就是单纯陪着来加个班的？
当然不是。
担心苏柠的安全是主要，其次则是来检查付芸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的。
付芸也猜到了，趁着这会，拿出手机开始看报表，纵然已经看过很多遍，但她已经习惯了准备到迎战的最后一刻。
李助理见她看得这么认真反而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提醒了，不然还能多给他几个脸色看看。
那边，吃过饭后，苏柠赶路迟绪回去。
她来找付芸加班，可没想着带上路迟绪，是某人以“保护她安全”为由跟了过来，这会杵在办公室里，一双眸子微微一扫，可能没什么意思，但都会被付芸理解为别的意思。
路迟绪知道自己在这里会让人放不开拳脚，遂让杨秘书把明天才审的报表提前发给他，他去旁边办公室加班。
他一走，办公室略有些紧张的氛围瞬间消失。
苏柠看向付芸，笑了笑，精致的眉眼和明媚的笑容给稍冷白的灯光带上一丝暖色。
声音也很清甜，但透着一股狠劲：“这会正是流量最好的时候，我俩联手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莫名，付芸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这狠劲也莫名带着熟悉感。
转念一想，不就是路迟绪身上的吗？
举手投足中，不经意间带着慑人的气势。
这期间，付芸也听过不少有关苏柠这位老板娘的传闻，有些来自网上，有些来自明筑集团内部。
各种各样，但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苏柠是个心机和手段很深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拿捏住路迟绪。
但就刚才短短的相处下来。
付芸就一个感觉。
嗯……自家大老板确实是被拿捏住了。
木耳应该挺脆爽的。
她已经在考虑明天中午要不要也吃木耳了，也算跟上自家老板步伐。
电脑打开，开始工作。
科泰的直播已结束，反响却很好，有君临在背后的推波助澜，老教授的拖鞋出圈，消融机不流血的手术方式也掀起一阵波澜。
老教授过去三十多年的峥嵘岁月也被扒了出来。
【我爸肝脏切除的手术就是王教授做的，王教授特别负责，随时关注我父亲情况，每次下班都要过来看一眼才放心回去！】
【王教授真的很好，上课好多学生都找他问问题，教授来者不拒，知道有同学的父亲肝有问题，都让喊来他看，不收挂号费！】
【望周知，十多年前，王教授是第一批带头呼吁各大医院医护下南方支援呼吸道疾病的人。】
【再一次感叹医护的伟大！】
#王教授牌拖鞋#
#消融机不流血的手术方式#
#医护情怀#
#消融机能治什么病#
一连好几个热搜挂着，热度更上一层楼。
评论区连连夸赞的同时，也有人针对试点医院患者逝于手术台上的事提出质疑。
【我不否认，消融机确实改进了手术方式，老教授也值得人敬佩，但一码归一码，我们的生命安全需要得到保障，还请正面回应老年患者逝于消融机下的事。】
顿时又把舆论吹向了另一个方向。
苏柠他们当然没忘记这事，但要等一个时机成熟。
而此刻就是那个好时机。
科泰官方什么都没说，只分享了两份数据出来，着重勾出了其中几项数据。
一份数据是从直播间的消融机上所得，另一份自然……
方院长这会正在家里面大发雷霆：“你们不是说科泰没有数据吗？那他们现在发出来的是什么？？！”
原也随意应他：“我的人就是这么传出消息的，方院长不信？”
方院长此刻再暴跳如雷，这会也顾及到电话那头人的身份，强压下怒火道：“原大少爷，我是从你这边得到消息才授意家属去明筑那边闹的，现在消息有误，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原也沉吟片刻，突然道：“尽早安排贵公子出国吧，机票和泰报销。”
说完，不管那边是如何破口大骂，径直挂了电话，手机撂在高级定制的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清脆一响。
傍晚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压低窗外的树影，摇摇欲坠。
原父听到响动，从二楼房间里出来看，见原也脸色不虞，大概猜到什么，但还是问道：“怎么回事？”
原也冷嗤一声：“被人摆了一手。”
在法国的时候，他就咬着科泰这件事不放，路迟绪知道他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故意放出科泰没备份数据的消息，不管他信也不信，都会去找方院长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就算出了事，也有方院长在前面顶着，他没什么损失。
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但哪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这不被路迟绪耍得团团转。
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让他不惜代价地往里面添柴加火，给他涨热度。
结果，最后火被人劫走了，空留一堆火星，还差点烧到自己身上。
他这算什么？
上赶着送上门给路迟绪宰的冤大头？
草船借箭的箭？
原父脸色也不好看，嘱咐道：“本本分分做好工作，跟他斗你能有什么好处？”
原也冷笑反问：“你能甘心？”
原家好不容易费劲心机和力气踩下明筑集团爬到这个位置，眼看就要跌落神坛被人当成垫脚石，他不甘心。
原父也知道劝不过他，只好转移话题：“原泽呢？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提到原泽，原也脸色更臭了：“能在哪儿，顾扬赫的事务所。”
原父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整天不干正事，就沉溺在草草世界中，不让人省心。”
“你明天去给我把他抓回来！”
原也第一时间没应声，原父不禁朝楼下看去，只见原也拿着手机，垂着头不知在捣鼓些什么，离得远，他有些看不清楚，只大概认出是个聊天界面。
他就没管了，转身回房间。
儿大不由父，而且原也向来是有主意的。
他还是操心一下小儿子吧。
-
这边，付芸接连挂断好几次电话，引得苏柠注意：“怎么，忙？”
付芸随意道：“不是，方院长打过来的。”
闻言，苏柠就没问了，查看了下网上的评论，发消息让君临的“专业人士”出场。
科泰内部早就认真研究过从医院获取的数据，请教过老教授，这会，“专业人士”的作用就是把一条条专业分析转换成通俗易懂的语言以评论的方式发到网上，给大家科普。
经过一番“学习”，网友们也很快看出特意圈出的那几个数据的含义。
代表了消融机射线的频率，频率再换算成温度。
从医院获取的数据中，有好几处的温度显然都过高，超过了100摄氏度，完全具备破坏人体正常组织的能力。
反观从直播间获取的数据，温度都不过80摄氏度，很大程度保证减少正常组织的误伤。
紧接着，方院长费尽心机压下来的东西又被苏柠好心翻了出来，Po出方回在科泰考核的成绩表，惨不忍睹的分数，科泰的考核建议写得直白：不建议上机操作完成手术。
但偏偏在某种阶级的力量下，他上手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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