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心易变
短短几息间他就已经想了很多,然后在魏君遇沉沉的目光中,面色凛然道:“殿下恕罪,实在是现在情况特殊,我等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免让贼人有机可乘!”
魏君遇闻言,及不可查地哼了一声:“听这意思,倒是本殿下扰了你们?”
“卑职不敢!既然没事儿,殿下还请早些休息!”
那边轿子里的女子不依道:“你叫什么名儿?官不大,胆子倒是肥的很,二殿下的人你也敢拦,殿下,您可得好好教训她!”
禁军头领闻言反倒是松了口气:“卑职韩少印,现任禁军头领!”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边的魏君遇似乎是有些无奈:“好了别闹了,随我回去,这宫里头我不喜欢,带你去将军府陪陪沈老。”
“哦,行吧,都听殿下的!”
等两张轿子出了宫门消失在韩少印的视线中,他才终于放下心来,暗中鄙视这二殿下也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么,还是早前的花架子传言更靠谱些。
身子弱成那衰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消美人恩。
另一边轿子一路上进了沈府,外面跟着的小尾巴进不去,才不甘心地退去。
沈言和魏君遇前后下了轿子,边上的一个小太监才终于直起身子出去脸上的伪装,然后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今夜多亏二位了。”
身边抬轿子的小太监现在也是一副凛然样子,哪里有刚才面对韩少印的畏畏缩缩?
都是太子亲信,那面上做了伪装的小太监,自然就是乔尚书。
魏君遇:“这边没事了,你们只管照太子的吩咐行事就成!今夜吓着乔尚书了,真是不好意思。”
乔尚书摆摆手,叹道:“宫内的细作实在是多,这两日光是试探就不下二十回,若不是太子殿下暗中拦着,怕是检查不完的。”
沈言皱眉:“照你这么说,里面果真有猫腻?”
魏君遇也看着他。
谈及此次最要紧之事,乔尚书面色也沉了不少,还隐有紧张之感:“御书房和太和殿,藏了大机关!那些个横梁以及好些木头里都藏了极细的丝线,要不是被这丝线割伤了手,我都发现不了它!这东西横纵错杂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布置的,但最后臣发现,它们最后都是通过几个小殿,通往祭天台的!”
至于城门那边,定然也是如此布置,只是不知道那丝线最后是通往何处。
听见祭天台的时候沈言还不太明白,但魏君遇却是面色大变:“十天之后是祭冬神的日子,届时定是百官入宫,天子为首,所有人都要在祭天台!”
若那机关在祭天台,那除了跟这场祭冬神有关,魏君遇想不到其他。乔尚书是掌管着礼部和一切祭祀有关的事宜,他自然更明白祭冬神的地方被安上机关,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但他面色很是沮丧:“可是,可是这几日也只发现了这些,老臣无能,不能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机关,中间又是怎么连着的……”
沈言用手肘杵了杵魏君遇,示意他安慰一下乔尚书。
魏君遇这才从沉思中回神,然后秒懂沈言的意思,道:“乔尚书不必自责,能发现这么多已经是很不错了,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我们,到时候若还有需要,我们再联系您,这期间稍安勿躁,别漏了马脚让人知道。”
“是,臣明白了。”
等送了他去休息,沈言和魏君遇却是睡不着了。
沈言撕下脸上的面具,才觉得得了点松快,走到窗口处狠狠松了口气,却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拥住:“阿言今日倒是演得一手好戏……能不能再撒个娇……”
他从来没听过沈言用那样的调子说话,哪怕戴着面具,魏君遇仿佛都能瞧见她当时恃宠而骄的小表情,一时间有些心动。
沈言无语又好笑:“你演得也很是不错,那韩少印怕是在暗地里笑话你是个只知美色的草包皇子了!”
魏君遇被她嘲笑一通,却是半点都不恼,闷闷地笑:“嗯……只图阿言。”
沈言脸一红,把他推开,然后认真道:“问题倒是找着了,我们得尽快找到这些丝线到底是什么样的机关,而且十日后就是冬日祭,咱们的时间可不多。”
魏君遇没能偷香,目光失望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眸色沉沉把沈言看得后背发麻,没好气地捏了把他的俊脸:“我在说正事儿呢,你认真些!”
魏君遇点头:“嗯。想来之前我觉得鼻子痒,就是因为那些丝线穿过木头弄下来的细木屑,不过因为太少了,别人都没发觉。”
沈言想了想,皱眉道:“能这么大规模地设下机关,而且听乔尚书的意思是太和殿跟御书房以及周围的宫殿都有这样的丝线,但又连着祭天台,细丝线怎么能做到这样的?”
魏君遇:“天下无奇不有,之前我听闻有一种蚕丝韧性极好,能捆住三五个彪形大汉,更是能杀人于无形,十分了得。”
沈言也不是没听说过这样的东西,但她不明白的是怎么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布置的,还能涉及那么多宫殿,而且照目前的猜测来看是要在冬日祭的时候下手,那机关定是设在祭天台,那太和殿跟御书房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魏君遇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好看的眉皱起,转身走到沈言的书桌后,十分自然且熟练地翻出宣纸,提笔在上头谢谢画画,顺便还让沈言给他弄一支朱笔来。
沈言知道他这是又要开始画图,连忙给他找来,然后认真地站在旁边看他下笔,不多时,太和殿御书房以及祭天台周边的情状都被简略地画出来,朱笔勾出其中主要的关键地方,然后与沈言解释道:
“宫中小道甚多,但最容易浑水摸鱼的反而是这些宽广的地方,机关设在祭天台,目的是为了在冬日祭那日天子百官聚集之时下手,而太和殿跟御书房是父皇平日经常走动的地方。”
沈言有些明白了:“所以说这机关,跟皇上平时待得最多的地方有关?”
魏君遇点头:“一定是,而且设下机关需要人触发,这些地方冒险埋下丝线已经是极为不易,如今看来,触发机关的关键是在父皇身上,比如说他坐的椅子,小憩的榻等等。”
沈言听他这样一解释,茅塞顿开:“我们想的机关一直都是像在冶州府那假墓中的一触即发的,但还有一种机关是慢性的,逐日启动,若是算好了时日和机会,那最后不用人特意动手,光是被算计的人自身都能把自己送上死路!”
比起那种突发的机关,这样子的反而不容易让人察觉,并且时日越久,危险性越高。
魏君遇对她的聪明很是满意,唇边带着笑:“没错,照此看来城门那边亦是如此,每日里都有巡城的人来往,一样的道理。”
沈言啧啧称叹:“能埋下这样的丝线肯定是很早之前了,机关如此,那肯定要有一个引子的吧?我可不信真能这么精准,就不怕失手到时候就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陈太妃做了很多事情,一计不成还有后手,但她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大事未成前就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这一生在她掌控之中的事情太多,人一旦长期顺遂,警惕性终究会下降的。”
这也是为何康王进宫能得手的原因,陈太妃控制的不是没有感情的傀儡,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这世间最容易生变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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