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布料之差
魏君遇默了默,看着怡蒿离开的背影,下了定论:“不管什么猫腻,总归不会是那个藏着的凶手。”
他相信直觉,而且凶手也没这么快露出破绽。
但此人倒真是奇怪得很。
“那我们回吧,你先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要紧。”
沈言又开始像个老妈子一样安排了,但魏君遇却甘之如饴,甚至是乐在其中。
反正是挺享受就对了。
沈言倒是任劳任怨地将人扶回房间,触到他手掌冰凉,连忙又叫了热水来给他泡泡,接着更是跑前跑后地去给把床铺好,热茶备好,事事巨细亲自为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恩爱夫妻呢……
魏君遇身子的确是有些疲乏,很快便闭目休息,等他呼吸渐匀,沈言才轻手轻脚地出去回到房间。
但依旧把手下的好些人调去魏君遇那边守着。
而后才坐在桌子面前细细回想今日的事。
突然而来……
难不成是凶手一直在暗中跟着她们,伺机下毒?
但也没理由啊……如今他的目标该是在重重巡查防备之下杀了剩下两个绣娘才是,难不成是因为觉得他们挡了路?
沈言正冥思苦想,耳边忽然一动,传来兵刃破空之声!
她瞬间警觉,闻声而起连忙歪头,堪堪避过直射面门的一只冷镖!
“嗒!”
那只镖直直钉在柱子上,上面还有一块蓝色的布。
沈言开门出去时,院子中空空荡荡,只有和安和扬迟来的问候。
竟能躲过和安和扬,此人武功不低。
沈言将镖和布扯下来,里面掉出一只小小的纸条。
上面只有四个字:小心琴娘。
这做事风格……沈言下意识便想起那个一直跟在身后的冷冷淡淡的人。
会是她吗?这样的提醒……是混淆视听还是好心为之?
琴娘……
沈言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偏偏斜眼看见和扬,又想起今早他报回的那个消息,瞬间感觉头要炸了。
和扬肃着脸:“将军,要不要我们去追?”
沈言:“……你出去,我现在不是很像看见你。”
“?”
和扬很是受伤,想找旁边的和安寻求安慰,偏偏和安又是个冷脸的。
没个好人了。
沈言缓缓呼出一口气,将手里的纸条点烛烧了,看了看手里的布,最终放入怀中,准备等魏君遇醒来再交由他细看。
“将军,接下来如何安排?”
和安眉头紧锁问道。
沈言负手立在窗边,看着外面阳光洒满的庭院。
这灼灼日头,终究是没照到那等阴暗的地方去啊……
“静候舆图,细查琴娘,小心为上。”
“是。”
……
魏君遇醒来时,老周正好端着药过来。
他一愣,看了看窗外已沉的夜色,心下微讶。
竟是睡了这么久吗?
见他坐在床上发愣,老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寻思啥呢?快将药喝了,沈小子在外面。给你点了安神香,所以睡得沉。”
魏君遇点点头,听到沈言在外面等着,连忙几口将药喝完了起身,整理好自己便出门去。
沈言正抱手靠在廊下,垂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漆立在她身后,瞧见魏君遇时眼睛一亮,什么也不顾地上前去嘘寒问暖,表示自己看到老周被叫走时心里的焦急。
魏君遇点点头,径直走向沈言:“阿言。”
只是唤了一声,又似乎在与她交代自己已经没事了。
约莫是因着刚睡醒的缘故,一双眸子有些亮,直将整个人的面色都往上提了几分,面上还有几分未褪的酡红,煞是……好看。
沈言眨眨眼睛,脑子忽地一热:“公子生的当真好看。”
话一出简直想打自己。
尤其是周围属下不敢置信的眼神和魏君遇怔愣的神色,简直让她想就地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是着了什么魔!
这、这还以为她被美色诱昏了头!
魏君遇轻笑,竟是顺势打趣:“阿言喜欢就好。”
周围众属下已经没眼看了。
这都什么言词!
沈言整个人脸红的像熟透的虾,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触到魏君遇带笑的眸子,心一横:“嗯!公子我们先看看柳真的布吧!”
今日取完布就去找马娇和琴娘了,倒是没好好看。
谈及正事,魏君遇也不再开玩笑,心情甚好地放过了她。
柳真的布拿出来,沈言与他道:“柳真因为手艺不精,所以平时真正动手绣的布不多,这是她前段时间为了敷衍才做的。”
魏君遇看着这块绣工粗糙的布,皱眉细思。
“这是耗费多久做的?”
“两日,共……十尺又八寸多一点点。”
魏君遇倒是意外:“那这样算起来倒是还挺快的。”
十尺又八寸……香慧是二尺七……
按照一日来算的话,这柳真平均一日约莫能绣五尺四寸?
刚好比香慧多了两倍?这也太巧了!
魏君遇对算术敏感,是以刚得知绣品的大小就立刻联想到它们之间最简单的关系了。
沈言却是半点都没明白:“两倍怎么了?”
魏君遇默了默:“太巧了。”
沈言不以为意:“没准是中等和下等多半是两倍之差呢?”
魏君遇:“也有可能。五娘的布匹数量清楚了吗?”
“坊子里已经没有五娘的绣品存货了,正让人去按照坊子货单收集。公子,这个案子……还是和算术有关么?”
李叔都死了,怎么还没完呢……
魏君遇知道她的意思,只叹了口气:“阿言莫要忘了,绣舆图是在好早之前的事情,那时候李叔连学子案都没犯下,先做这个案子也不是没可能。”
沈言默。
好一会儿,她才突然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来,摒退了众人,拿出那块蓝色的布递过去:“这个是今天下午有人用镖送到我手上的,公子瞧瞧。”
沈言将今天下午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了,连纸条的事也没瞒着。
只见魏君遇皱着眉头将那块蓝色的布接过来,细细摩挲着,更是拿到烛光旁细细查看。
眉头越皱越深。
“你是怀疑是怡蒿弄过来的?”
“是。”
魏君遇借光看清上面的绣样,面色由不解逐渐变得怔愣,紧接着便像是被什么事惊到了,眸色惊异。
沈言越发好奇了。
魏君遇攥着那块蓝色的布,面色逐渐复杂。
“这个样式的布,内里绣着暗纹,我在……宫中曾见一人穿过这种纹样的衣服。”
宫中?
沈言微震。
魏君遇竟如此说了,那定然就没错了。
这个绣庄的东西,怎么又和宫中扯上关系了?
“是……”
“陈太妃。”
这块布料触手丝滑,于掌心中更是沁出丝丝凉意,是夏日难得的好料子,这种布料不多见,出现在这间坊子,尚且能解释是刘家在别处买来的,但这上面特有的纹饰却是宫中贵人专用的。
而上面要在烛光下才能看出来的芍药花暗纹,是陈太妃惯用的东西,后宫除她之外的几个妃子不会用,也没资格用。
所以他才会这么确定。
他向来记忆力极好,看过一次的东西很少忘记,更何况此前二十年来,他常常见到陈太妃身上衣物的芍药花暗纹,更是记忆深刻。
魏君遇面色复杂难辨,手背青筋鼓起,那块蓝色的布料都被他捏的皱极,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刘家坊子不过是这一小地方的生意,又怎么会和千里之外的陈太妃有了牵扯?唯一有关系的,怕也只有康王了!
陈太妃,那是康王的生母。
沈言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在这个绣庄里,康王又插了什么脚进来,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魏君遇着实是再保不住他了。
房中烛火哔哔啵啵的声音不断,沈言坐在桌前无半分言语,似在无声陪着他。
良久,魏君遇终于又恢复了那副清冷淡然的模样:“阿言觉得,是敌是友?”
这是问怡蒿?
沈言抿了抿唇,才道:“至少目前来看,她知道的比我们多并且暂时没什么敌意。”
否则也不会给出这么重要的线索。
而挑拨也说不上,毕竟现在他们也在查琴娘和马娇。
想了想,沈言继续道:“白日里琴娘和马娇所说的,我觉得马娇是没说谎的。”
琴娘说柳真起夜后是回来过的,而马娇却只看见柳真出门,后面是否回来没有印象。
以她们说的时间和仵作验尸后柳真的大概死亡时间来推算的话,柳真当是出去过便没再回来的。
琴娘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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