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方子不同
狱卒领着两人去了方院首的牢门前。
方院首似乎没听到动静一般,在稻草铺着的角落里坐着,面色呆滞,时而皱起眉头,带着不解。
想来他也很迷茫,自己经手的方子怎么就成了害人的毒。
“方院首。”
魏君遇淡声喊人,里头的人才算是有了点反应,看着魏璟邑的眸子慢慢回神,扶着墙艰难起身走过来,哑着声儿道:“殿下是来送老臣最后一程的么?”
以前未出这皇宫的时候,总是方院首在给他调理身子,换句话说方院首也算是看着魏君遇长大的一个老人了,没想到临了快要致仕了,竟被卷进这么一桩迷离的事情里来,甚至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能想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做到院首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他当然不止是能拿得出手的医术,更多的做人方面也没出过问题,但这次的事儿似乎却又不是针对他,但最受苦的着实是他没错。
给太子看病不是小事,他步步小心处处谨慎,没曾想最后连怎么中的招都不知道。
魏君遇看着他如此颓靡又绝望的样子,眸色也暗了暗,却还是安慰道:“现在事情未明,父皇也知道您是蒙冤,暂不发落,但是您要好好与我们配合,抓到真正的凶手才行。”
沈言瞧着方院首的面上可见地多了希冀。
“好、好……辛劳殿下了,老臣一定好好配合殿下!”
魏君遇点点头,转身看了看沈言。
沈言会意:“周围没什么人,狱卒也去外面了。”
方院首本来还有些不明白,魏君遇怎么和他说这话突然转头去看别人,等听完沈言的话,才明白过来——这是怕别人听了墙角,对他不利呢!
“您可还记得上次为太子瞧病的时候,开了什么方子,太子身上有何不适?熬药又是交给谁了?”
这个问题方院首也来回想过很多遍,于是一一与他说了:“当时老臣按例去请平安脉,但当时太子似乎因着连夜劳累,身子也十分疲乏,若不及时调理的话恐邪病入体,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当时开了方子给太子调理,这药也是我亲自看着煎的……”
闻言魏君遇和沈言都皱起了眉头:若这其中过程这么严谨,让人有机可乘下毒可不容易,而且太医院那些告发的人也说了是方子有问题。
这就更不可能了,方子是方院首开的,当时也记录在册,太医院的人不可能没看见过,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要藏着掖着,但为何事情过了这么久,却又突然出来指摘方子出问题?
沈言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是方子本身的问题,还是说只有太子喝了这东西才会出问题?”
魏君遇皱眉,方院首也急道:“小姐此话何解?”
突然被唤作小姐,沈言面色不自然了一瞬,很快掩下去,道:“他们口口声声说方子有问题,但你刚才也没告诉我,太医院的人有没有说明是什么问题?方院首呢?你自己开的方子也该自己知道的啊。”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魏君遇摇摇头:“他们只说方子有误,却没说明是何种问题。”
方院首也道:“我当时直接被带进来的,然后大理寺的人来问了一遍方子是不是我开的,我看了那的确是我的字迹,就连写药的顺序也没错,所以也就认了……”
沈言抓住了关键点:“所以其实你到现在也没瞧出是何处有毒?”
方院首点点头,魏君遇眼睛一亮突然明白了沈言的意思:“你是说给方院首确认的方子,和太医院那帮人看见的方子,其实是不一样的?一张有毒一张没毒?”
沈言肃着脸点点头:“在这途中换掉方子,谁能想得到?寻常最多设想是方院首的方子出问题,抑或是有人换了方子去煎药,但有毒的方子没熬过药,太子没喝着,没毒的方子让方院首自己承认,在两方都不知情的状况下,却是能达到目的!”
千算万算,没想到竟是落在这个环节上。
魏君遇方才甚至如沈言所说的,在想是不是有人仿照方院首的笔迹换了药,但沈言却是灵敏地捕捉到了这个让人容易忽视的地方!
方院首眼睛都湿润了,可见是十分激动的。
魏璟邑笑着揉揉她的脑袋:“阿言可真是我的福星。”
方院首也道:“老臣先谢过小姐了……”
事情有了突破,但沈言却没能高兴起来,魏君遇瞧出了她的顾虑,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抚,然后转向方院首,道:
“您先安心,这边无人敢对您用刑,我会早日向父皇禀明真相,还您清白的。”
“哎……”
魏君遇牵着沈言转身就要出去,还特意吩咐狱卒关照人一些,给了点银子让他送点软和的棉被和衣服来。
这天慢慢冷了,方院首的身子骨待在这天牢里头终究是折磨。
“阿言方才怎么那么快就想到了?”
往外走的路上,魏君遇忽然笑着问她。
沈言嘴角也扬了扬:“跟着聪明的人久了,就学到了。”
“贫嘴。”
沈言也不再说笑:“现如今急着搞事的除了冷宫那位也没别人了,你也说过,这宫中她的势力眼线都不少,但这人让我感觉更喜欢在一些不容易让人发现的地方隐藏,往这方面想,突然就想到了宫里的宫女太监,她们是宫里最常见的人,也是最容易被利用,被安插到各处的。”
魏君遇点点头:“是了。但我看你不大开心,是想着方院首的事儿?”
“嗯,我在想,平白无故的怎么在这风尖浪口来对个老臣动手,若说因为他是皇上的人,但皇上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偏偏选了他?”
魏君遇眸子微眯:“小皇孙。陈太妃是怕小皇孙醒过来?”
沈言耸耸肩:“也许吧,但那边那个神秘人不是还在给我们解药的线索么?”
“莫要忘了,”魏君遇冷笑,“小皇孙等不起。”
若此举不能陷害到方院首,但短时间内让他不能为人诊治也是可以的,而且那个神秘人明显也是被牵制着,只要拖上一拖,小皇孙没命那是就是定数了!
“欸,可能陈太妃也没算到,我们用的不是医术高超的太医,而是不太出名的老周吧?”
所以说这人待在一个地方久了也不好,所见所闻所想那都是有一定的局限性,根本没想到她眼中的坑蒙拐骗的游医,医术要比方院首还高。
“太子让人把老周和小皇孙送到了将军府,我们先去看看,顺便把那浮雕给老周看看。”
“成。”
京城的天气沈言莫名的不喜欢,总觉得闷,看着魏君遇如玉般的侧脸,不由想着,他以前是怎么在宫中一待就是那么久的呢……
里头花花草草每年都相似,人来人往也少有与他交谈的……
“若以后让你再如往日般生活,你还愿意么?”
魏君遇正想着事儿,冷不丁被这么一问,脑子懵了一瞬,看着沈言惊诧道:“阿言这是何意?你还想抛弃为夫不成?”
“……???”
这都哪跟哪?怎么还成了她要抛弃人?还有这自称为夫是什么?不要脸!
瞧着他眼里的委屈,沈言揉了揉额角无奈道:“我不过是问问。”
“问问也不行,我们明明都说好了,等事情了了就去江南,你怎么一点都不坚定,还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我听闻京城常常使人花了眼,阿言竟是要花了心不成?”
得得得,千般万般都是她的罪。
沈言连忙好一番保证,才让他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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