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暗潮涌动
正此时,院中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凌辰逸推开房门,脸上立即挂上招牌式的笑容。
“长赫兄,你来了,用膳了没有?可要陪我一起用些?”
沈长赫站起身和他相互行了平礼,才说,“在家时已经用过了,多谢凌世子。”
“哦。”凌辰逸笑着走过去,目光在萧渊面上来回打量着,见人平静如水,并没有发怒的征兆,才微微松了口气。
庆丰又忽悠他。
萧渊哪会不明白他那眼神的意思,横了他一眼,吩咐,“你去趟二皇子府,把李怀言换回来吧。”
“现在?”凌辰逸有些惊讶。
忙活了那么多日,就这么放过二皇子了。
萧渊幽深沉暗的目光望着他,“自然,不过人并不在你手里,你能拿来换的,只是王氏的下落而已,明白吗?”
凌辰逸挑眉,稍做思量就立即明白了萧渊的意思,一张温和的脸笑的有几分诡异。
“好,我这就去。”
他转身见沈长赫还站在那一脸纠结,不用猜也知晓他还想问什么,凌辰逸勾着他脖子就将人给带出了书房。
“长赫兄,明日早朝上可是有的热闹,快早早回去歇下吧。”
沈长赫回头看了眼烛火摇曳的书房,眉头拧的很紧。
就这样回去,若是安安再问,他当如何解释。
凌辰逸开口安慰,“今晚已经开始了,明日早朝定然会有个结果,等怀言出来,你再来就是。”
“嗯。”沈长赫点了点头,他也心知今晚至关重要,张业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出来的。
沈长赫同凌辰逸一起离开了四皇子府。
——
次日清晨。
沈安安照例来给沈夫人请安,她今日来的有些早,沈长赫和沈文还没有离府。
沈夫人让人准备了早膳,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用膳。
沈夫人瞧了眼沈安安,心知女儿这几日心不在焉,也不睡懒觉是心里存着事,主动开口询问。
“夫君,张业扬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沈文抬头看向了沈长赫,“这事儿不是赫儿在走动吗?”
他这些日子忙的很,还没有腾出时间过问。
沈夫人有些埋怨,“毕竟是女儿的终生大事,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
沈文没说话,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沈长赫,沈长赫放下筷子,解释,“应该今日就会有结果了,母亲放心。”
“当真?”
沈长赫点了点头。
沈夫人提着的心这才放下,轻拍了拍一侧沈安安的手背,“快吃饭吧。”
没事就好,安安也能稳下心神,沈夫人心中又是一叹,很不是滋味,由此看来,女儿对那书生是当真上了心,这门婚事是再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一顿饭吃完,丫鬟上来撤了碗筷残羹,沈夫人侍奉沈文理了理朝服。
沈长赫站起身准备离开,沈文声音突然响起,“赫儿,你昨夜出门了?”
沈长赫身子一顿,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
沈文抚了抚袖口,走下了台阶,看着沈长赫,老眼中都是犀利,“你这些日子时常半夜出府,干什么去了?”
“禁卫军有突发事件,孩儿过去看看。”沈长赫拱手说。
“是吗?”沈文似是不信,敏锐的目光盯着长子。
沈长赫垂着头,低低应是。
他极少撒谎,这会儿说起谎来说不心虚是不可能的,可沈府家训,沈家子嗣不能与皇子来往过密,尤其是参与朝中党派夺嫡之争。
若是让爹知晓,今日沈府的天,非塌个窟窿不可。
沈文凝视了他半晌,才放缓了些语气说,“赫儿,你该知晓我沈府权势过盛,正处于风口浪尖,也当明白,爹手握大权却能屹立不倒,靠的就是独善其身,咱们沈家够高了,已经不需要任何权势了。”
任哪一位君王登基,他沈文所处的位置都是顶峰了,不忌惮剥权都是恩赐了。
“孩儿明白,爹放心。”沈长赫垂头答应着。
沈文拍了拍他肩头,正想说什么,有小厮匆忙跑了进来,“老爷。”
沈文眉头一蹙,“进来。”
小厮立即掀帘子进来,他头垂的很低,只看着地面,禀报,“刚得到消息,昨夜里二皇子调了一队精兵围了华安街的胡氏钱庄,如今钱庄所有人皆被下狱。”
沈文一怔,同沈长赫对视了一眼,说,“好端端的,他同一个钱庄过不去干什么?”
作为太尉,一直密切关注着朝中动向,今儿这事儿,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想明白萧泽的动机。
沈文并不知其中蹊跷,沈长赫却是清楚的很,不由轻叹四皇子这一手七寸拿捏的极好。
“可知是为何?”
“说是胡氏钱庄绑了二皇子一个怀有身孕的妾室……”说到这,小厮话顿了一瞬。
沈文面色微沉,上前一步,“说吧。”
小厮声音压的极低,“咱们的人得到消息,胡氏钱庄的东家好像并非我大梁人,且与……四皇子关系匪浅。”
沈文眸子一眯,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挥手让小厮退了下去,又嘱咐了一句,“此事烂在肚子里,莫与任何人提及。”
“是,小的明白。”小厮退了下去。
沈夫人走到沈文身侧,看着夫君凝重的面色,不由担心的询问,“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文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这大梁的天,就快要变了。”
两位皇子的争斗如今已经开始了白热化,是半点都不遮掩了啊。
方才小厮的话,沈夫人离的远,同沈长赫站在一起的沈安安却是听的清楚,她心里微微一震,下意识看向了大哥。
如果大哥口中不该知晓的事是关乎夺嫡之争,那张业扬在牢里确实比出来要安全些。
沈文稍稍安抚了沈夫人几句,父子二人就一起离开去上朝了。
“大哥,爹,”沈安安追到院中,红唇微抿,“一切小心,务要保全自己。”
沈文和沈长赫同时点头。
沈长赫扬起一抹笑容,“放心,我和爹心里有数。”
沈安安却并没有因为沈长赫的话而多几分安慰,她快步走上前,说。
“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他们就是打破头都和咱们无关,你们一定不要参与,只要咱们沈府好好的,其他任何人生死都无关紧要。”
“好,快回去吧。”沈文欣慰的看着女儿,话虽不中听,但都是关心之意。
父子二人转身离开。
沈长赫回眸又望了沈安安一眼,眼皮微微一跳,安安当真是对萧渊是全无半分情意!
“赫儿。”沈文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长赫拉回了思绪,“爹。”
“二虎相争,你觉得,孰赢孰输?”
沈长赫谨慎的看了自家老爹一眼,天色还有些昏,他看不清沈文的神色,只能斟酌着说,“孩儿不知,但眼下来看,二皇子手握人证,应是四皇子占下风吧。”
“是吗。”沈文 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可不觉得,萧渊是如此不谨慎之人,萧泽拿到手的证据,委实太轻松了些。
沈长赫说,“不管谁输谁赢,总都是和咱们没关系的,咱们看个热闹就好。”
自打入官场,这就是沈文一直教导他的话,沈长赫想着如此说总是没错的,不想却收到了老父亲的一记冷眼。
此时父子二人已经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沈文喝了盏茶润了润了喉咙,又推了一盏给沈长赫。
沈长赫刚在沈夫人的拢香阁用过,并不渴,但触及沈文视线,还是端了起来。
“多喝些,若是有机会,痛打落水狗的嘴皮子还是要费的。”
沈长赫一怔,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沈文的意思。
沈文冷睨了他一眼,“你妹妹的罪,不是白受的。我沈文的女儿,更不是他说绑就能绑的。”
“……”沈长赫立即明白了沈文的意思,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
都过去那么久了,爹竟记着二皇子绑架安安的仇呢。
他垂头喝完一盏茶,唇瓣浮上丝丝笑意,沈家不涉及党派之争,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趁人之危的事,还是做得的。
“爹放心,孩儿明白了。”
沈文轻“嗯”了一声,嘱咐,“好好发挥,若是有机会,不必留情。”
沈长赫掩下轻笑,点头应是。
不过也奇怪,爹是怎么笃定二皇子会输的呢,毕竟局势在外人看来,并不利于四皇子。
思索间,马车到了宫门口。
今日格外安静些,各家大臣都缩在一角,也不寒暄交谈了,每一个人都满脸凝重,唯独四皇子府的马车旁,凌辰逸一脸的笑意,气氛一派温和。
“萧渊,瞧瞧,诸位大人都在为您忧心呢。”
萧渊淡淡扫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
他一贯如此,所以一直注意着他的大臣们看不出他情绪的波动。
甚至开始怀疑,难道四皇子不知二皇子天不明就执令进宫,告他御状了吗?
“李怀言呢。”萧渊淡声问。
凌辰逸勾唇笑笑,“人没事,不过受了皮外伤,吃了些苦头,这会儿应是在处理家事,清理门户呢。”
萧渊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不多时,沈府的马车在不远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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