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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拿捏


再一则,她能感觉到,沈清棠是有与她做姐妹的心思的。

她还想着,或许能嫁给裴琮之做平妻。

果不其然的天真。

这样的人,最是好哄好拿捏。

几个月的时日相处下来,沈清棠已经全然摸透了她的心思想法,也与她关系亲近了不少。

四下无人,两人说起闺房话时,沈清棠总是愁染眉窝,若有似无的轻叹。

林云霜不免问,“裴夫人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帮到裴夫人。”

多善良的好姑娘。

沈清棠初时是不想说的,耐不住她时时问,这才极不好意思地说出来,“不瞒林姑娘,我嫁给我们大人已有些时日了,却一直未能有孕。”

她抿着唇,神色当真是落寞,“我平日里进宫,瞧见随宫里的小皇子,活泼可爱,当真是喜欢极了。只可惜,我身子不好,不能为裴家绵延子嗣。”

这样的闺房话,林云霜听了顿时羞红了脸。

再细想想,的确也是奇怪。

寻常人家的新妇进门大抵不到半年便能身怀有孕,沈清棠去岁八月便与裴琮之成婚,如今已是一年有余。

纵是撇去裴琮之生母的百日孝,也是绰绰有余的。

林云霜将这疑虑搁在心底,迟疑着问她,“裴夫人怎得身子不好?”

沈清棠先是犹豫许久,而后才期期艾艾开口,“我当林姑娘是自家姐妹,这些话,林姑娘可不要说出去。”

林云霜自然点头。

沈清棠这才抿着唇解释,“不知林姑娘可还记得我从前与平南王府定过亲?”

林云霜自然记得。

关于裴琮之的一切她都有关心,何况是承平侯府和平南王府即将结亲这样的大事。

沈清棠叹了口气,“当时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的流言,非说我沦落过甜水巷里。那时我还在闺中,哪能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实在被逼得没了法子,就趁着夜里偷摸出府,去跳了护城河以证清白。”

彼时春寒料峭,护城河的水冰的能刺人骨。

她的眼里蓄满了愁,眼神哀怨得紧,“我便是那时落下了病根,大夫说是冷寒入体,怕是难以有孕。”

一个怀不了孩子的主母,会是什么下场。

三年无所出,便可休妻另娶。

倒是还有一个法子,将旁的妻妾生的孩子过继到自己膝下。

也怪道林云霜起了平妻的心思。

裴家总不能无后,裴琮之迟早要娶妻纳妾。

自己与沈清棠关系这样好,若是她当真存了这个心,未必不会想到自己。

只是现下,且得安慰沈清棠,“裴夫人不必忧心,你与裴大人年纪正轻,多的是时日,说不准何时就怀上了。”

话虽如此,沈清棠仍是忧心忡忡,“林姑娘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身子。”

她敛着眸,眼里悄然落下泪来,“我实在是对不住裴家的列祖列宗。祖母抚养我一场,将我养大,我却不能为裴家绵延子嗣。往后便是下了阴司,我也没脸去见她。”

她哭得伤心,林云霜听了也是心酸,忙来安抚她,“夫人且别伤心,未必就没有别的法子。或许是那大夫一时诊错了,不如我们再找别的大夫来看看。”

沈清棠抽抽噎噎,以帕拭泪,“我与姑娘说体己话罢。这事,我是万万不敢让我家大人知晓的。那大夫也是我自己在外头偷偷寻的。姑娘可不敢与我家大人说,我怕他嫌弃我。”

这般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都告诉了她。

林云霜是当真觉得她拿自己当亲姊妹看待,一时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愧疚自己方才还起了借她上位的心思。

心疼同是女子,她自然是能体会到沈清棠的苦楚。

当即信誓旦旦道:“夫人放心,此事我定当为夫人遮掩严实。”

当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姑娘。

沈清棠趁热打铁,再拉着她的手,面色诚恳道:“不知为何,我第一次见着林姑娘就心生喜欢,如今与姑娘相处下来,更是以为知音。”

“不瞒林姑娘,我曾经还想过,若是姑娘嫁进来与我做姐妹就好了,那样便可日日与姑娘说话解愁,也不必烦这子嗣一事。”

她看姑娘羞红了的脸和慌乱,不敢直视的眼,幽幽叹气,“只是我又怕折辱了林姑娘。”

好人家的姑娘,如何肯嫁去已有妻室的人家做平妻的。

但林云霜不同。

她爱慕裴琮之,几乎爱慕到了骨子里。

她自然心动,也不敢表露出来,仍旧红着脸安慰沈清棠,“裴夫人先别胡思乱想,未必就真的不能怀了,总还是有法子的。”

有什么法子?

困在深宅大院里的女子,除了寻大夫诊治,便是去菩萨面前拜佛求子。

前者沈清棠说她已经做了,那便只能寄希望于后者。

林云霜想了想,“要不我陪夫人去径山寺拜拜吧,听说那里的菩萨求姻缘和子嗣最灵了。”

径山寺甚远。

但沈清棠忧心的不是这个,“这……这不好吧,若是叫我家大人知道我去求子,会不会就知道我不易有孕的事了?”

世家高门将子嗣繁衍看得极重,她有这个忧虑实在再正常不过。

但林云霜有法子,“没事,裴夫人便说是陪我求姻缘去的,无人会起疑。”

这便就约定好了。

日子定在下月的十五,初一十五是菩萨诞辰,这一日求佛问神最是灵验。

再一则,这日是昭和公主远嫁去陈国启程的日子。

裴琮之身居高位,必得随天子亲送公主离京,分身乏术,自然顾不上她。

沈清棠什么都准备好了,她还是义无反顾决定要离开。

夜里枕上恩爱,裴琮之吃了避子药,满嘴清苦药香来吻她。

他什么都不知道。

沈清棠偏首避开他的吻,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满脸嫌弃,“好苦。”

他吃了药,连带着她的嘴里也是苦的。

“嫌弃我?”

他反要追上去,吻她的唇,勾她的舌,将这苦味尽数渡给她。

她挣不开,被迫承受。

眼见她眉眼都拧皱了,才松开,笑得温润风流,屈指来敲她额头,“没良心的坏东西。我是为谁吃的药?还敢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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