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移步
姜绾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叶澜烟知道肖如玥意有所指,却并不在意,只是继续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仿佛完全没有听懂她的话一般。
“贤妃妹妹的骑术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本宫素来身子弱,不曾习过骑术,也未曾感受过骑马的乐趣,一直颇为遗憾。”
她微微叹息一声,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遗憾而惋惜。
肖如玥扬眉道,“身子弱就好好调养,骑马也不是非学不可的,宫中御医们医术高超,定能为你调养好身子。”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屑,显然对叶澜烟的示弱并不买账。
柳婕妤连忙笑道,“两位姐姐都是京都中数一数二的贵女,各有风采,各有所长,贤妃娘娘英姿飒爽,淑妃娘娘的才情与气质,也是我等难以企及的。”
她的声音柔和而甜美,仿佛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愉悦。
“柳妹妹真是会说话。”叶澜烟微微一笑。
她不需要知道柳婕妤是否真心,毕竟柳婕妤顶着这样一张与云菩瑶相似的脸,却说出恭维的话语,让她很是受用。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柳婕妤浅笑着,笑容中透着几分真切的谦逊。
余光却从姜绾的脸上一扫而过。
她是很会察言观色,也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何时该说话,何时该沉默。
在她眼中,这些豪门世家出身的女子,无论是什么性格,都带着与生俱来或多或少的傲气和锋芒,与她之间有一道天然的屏障。即便她努力融入,也无法真正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她没有家族倚仗,也知道后宫中的最高位不可能属于自己。但这也不妨碍她利用自己的优势,在这群女子之间周旋,同时尽可能地保持中立,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立足之地。
柳婕妤的目光又落到了姜绾身上,或者说在上次的宫宴时,她就注意到了姜绾。
她的清冷和淡然在在一众贵女中显得格外独特,宛如一轮初升的明月,让人畏惧其冷冽的气质,同时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这样出众的女子,难道皇帝唤入宫中就是为了查案,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柳婕妤心中暗自思量这,这姜家小姐的出现,必定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想到此处,她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柔和了几分。
“我看姜妹妹容姿出众,觉得十分投缘,也不知往后有没有机会与你一同品茶赏花,或是切磋棋艺呢?”她对姜绾温和笑道。
话语中带着真切的邀请,同时也暗含着试探。
若是皇帝真的对这姜小姐另眼相待,这也不是她能阻止的事情。她甚至愿意顺水推舟,并借此机会拉近与姜绾的关系,为自己在后宫中增添一份助力。
毕竟宫中有了叶淑妃和肖贤妃两位家族背景强大的妃子,这后宫中的浑水,自然是搅得越深越好。人多了才能相互牵制,各方的利益纠葛,才能让她自己的位置更加稳固。
“婕妤的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以我的身份并不能随意出入宫中。往后您若有机会出宫,臣女自然却之不恭。”
姜绾的面容平静,语气礼貌而疏离,同时让人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界限所在。
柳婕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但很快便被她掩饰过去。
“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姜妹妹莫怪。”她微笑说道。
柳婕妤话音落下,殿外也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一位年岁稍长,面带微笑容的太监带头走了进来,恭敬地向在场的妃子们行礼。
“陛下请叶淑妃与姜小姐移步三希殿。”太监微笑说道。
看了眼其他两人,又道,“肖淑妃,柳婕妤,两位请回吧。”
柳婕妤恭敬称是,肖如玥则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两人都没有异议。
叶澜烟闻言,目光下意识地姜绾身上停留了一瞬。
却见对方面容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神色的变化,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带着防备的复杂情绪。
“劳烦公公带路。”姜绾淡然回应。
这些年岁较长的太监总管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从前她在宫中时都打过照面,也很清楚其中一些人的性格。
她扫了身边的青萝一眼,青萝迅速反应过来,拿出一个装着银两的荷包递给太监,低声说了几句。
太监没有拒绝,他接过荷包,嘴角淡淡地笑容更加和煦了几分,对姜绾的恭敬也更加自然。
“淑妃娘娘,姜小姐请。”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在前面引路。
姜绾微微欠身,随后不疾不徐地跟在太监与叶澜烟的身后,她的步态从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三希殿前,两侧都站着拱手行礼的太监和宫女。
姜绾则神色从容地从这些人面前经过,她的目光始终淡然,只专注于前方的路,如同许多年前每一次踏入宫门时的她一般。
宫人们眼眸微垂,目不斜视,余光却打量面前的两人。
走在前面一身华丽宫装的女子,容颜美如空谷幽兰,显然是叶家嫡女叶淑妃。
可后面这位年纪不大的小姐,虽然穿着素雅,未施粉黛,却难掩她的出众容姿,清冷的气质,仿佛自带光环一般,让他们不敢小觑,且心中暗自揣测起来。
叶澜烟面带笑容,心中却渐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之感油然而生。
她从昨日入宫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皇帝一面,这其中刻意的冷落之意不言而喻。
现在让她和姜绾一起来此处,又是什么用意?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周围的宫人们在宫中待久了,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精。他们对她的态度虽然依旧恭敬,可表面恭敬背后,恐怕难免对带着几分掂量和忖度。
这些年她保持神秘极少外出,可无论出现在哪里几乎都是被关注的焦点。
可此时感受到与姜绾一同被注视和观察的目光,叶澜烟的心中又生出一种被压制的压抑感。
这些沉闷的感觉一直到她走进三希殿中都没有消散。
从侧门进去,看到两扇紫檀嵌黄杨云龙纹屏风将宫殿隔出一处静谧的空间,一股淡淡的沉香气息扑面而来。
姜绾和叶澜烟在管事太监的指引下,坐在屏风后的椅子上。
面前除了屏风,还摆着茶水和几盘精致茶点,以及一旁静静燃烧的香炉。
姜绾神色从容地坐下,淡然地扫过这些摆设。
叶澜烟目光落到茶点上,眼底陡然浮起了一丝阴霾。
椒盐桃片、桂花蜜糕...全都是过去云菩瑶喜欢的茶点。
还有这香炉中燃烧的沉香,也是她曾经最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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