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暴毙
姜绾款步走向永寿宫正殿。
殿外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临近除夕的喜庆氛围。
朱红色的宫墙在色彩斑斓的宫灯映照下,宛如披上了一层华丽的锦缎。
然而,她一踏入殿内,便觉察到一种异样的静谧。
正殿中充斥着一股中药味,连装饰都透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与外面的热闹喧嚣形成对比,正殿内显得格外肃穆,只有几个宫女们正忙碌地穿梭在内殿。和外殿之间。
逢秋将她带到这里,便离开返回偏殿了。
“姜小姐,请跟我来。”侯嬷嬷带着两名宫女迎了过来,她是永寿宫的管事嬷嬷,面容温和。
姜绾跟着她前去内殿,向杜太妃问安。
杜太妃躺在内殿中雕花的紫檀木床上,她听到姜绾问安的声音,只是虚弱地应了一声,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姜绾看着杜太妃毫无血色的脸,宛如一张白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心中便明白了那些小姐为何会说杜太妃病重。
这哪里只是病重,这般形容枯槁的模样,分明已经是大限将至的征兆。
她的眼神有一丝微妙的变化,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侯嬷嬷眼中满是忧虑,她轻轻替太妃掩好被子,便示意姜绾跟随她到一旁的偏厅。
待四下安静,她才叹息道,“入冬之后,太妃的身子便一直不好,每况愈下,如今更是越发严重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说是寒症作祟,可这寒症却似那难缠的恶鬼,怎么也驱赶不走啊。”
“侯嬷嬷,吉人自有天相,太妃福泽深厚,定能熬过此劫。” 姜绾轻声说道,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悲伤。
侯嬷嬷看起来甚是伤心,不过倒也没有为难姜绾。
只是说道,“姜小姐就在这偏厅里歇着吧,等一会儿太妃要喝药了,老奴再来喊您进去。”
姜绾应了一声,便安稳地坐在偏厅的一处椅子上。
一盘的宫女们端来热茶和点心,还不时地偷偷打量她。
见姜绾目无斜视,神色淡然,心道这个姜家小姐与其他小姐颇为不同,身上竟然有种超越年龄的淡漠与从容。
不知不觉,姜绾从未时正刻一直坐到了申时初。
有宫女匆匆来报,行礼道,“姜小姐,侯嬷嬷请您进去侍奉太妃喝药。”
姜绾轻轻点头,随着宫女步入内殿。
内殿中,杜太妃的床边已经摆好了药碗和汤匙。
看到姜绾进来,侯嬷嬷将熬好的药汤倒入碗中,轻轻吹凉后,递给了姜绾。
“姜小姐,劳烦你了。”
姜绾接过药碗,刚走到床榻前,却突然顿住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方才还敞开的幔帐此时却紧紧关闭着。
刚才站在内殿中的宫女们也不见了踪影,整个内殿安静得可怕,静得连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侯嬷嬷见她停住脚步,不由笑道,“姜小姐怎么了?
“这药,是太医开的方子吗?”姜绾轻声问道,目光却紧紧盯着药碗中的汤剂。
她轻轻搅动药汤,那药汤呈深褐色,热气腾腾,带着浓浓的药香。
侯嬷嬷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是的,太医每日都会来诊脉,然后开方熬药。”
“原来是这样。”姜绾看着侯嬷嬷,不疾不徐道,“对了,嬷嬷不觉得这内殿有点过分安静了吗?”
侯嬷嬷眼神微微一闪,敷衍道,“几个宫女有别的差事离开了,小姐莫要多心。还是快些给太妃喂药吧,若是误了时辰,可就糟了。”
姜绾黑眸越发深沉,却依然没有行动。
她弯了弯唇,幽幽问道,“侯嬷嬷,现在躺在床上的太妃,真的还能喝药吗?”
侯嬷嬷眸光一沉,顷刻间便做了决定。
她猛地拿过姜绾手上的药碗,掀开幔帐便快步向前,紧接着手中一滑,药碗的药 “哗啦” 一声失手洒在床上。
褐色的药汁溅得到处都是,药碗也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地残渣。
这还未完,侯嬷嬷突然脸色大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太妃!太妃您怎么了?” 她大声疾呼道。
一边喊着,她一边一脸惊恐地回过头,看向姜绾,那眼神中满是悲愤。
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太妃薨了!快来人!有人毒杀了太妃......”
侯嬷嬷的表演可谓精湛至极,眼中的惊恐和愤怒恰到好处,连眼泪都瞬间夺眶而出。
姜绾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却没有一丝慌乱。
随着她的这声惊呼,刚才消失不见的宫女太监们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全都出现在了殿内。
连宫中护卫也在一瞬间从外面冲了进来。
侯嬷嬷指着姜绾,声音凄厉地喊道,“是她!是她毒杀了太妃,你们还不快把她拿下!”
众人听闻,纷纷冲向榻前。
只见榻上杜太妃面色青紫,七窍流血,呼吸全无。
从她温热的尸体来看,她的暴毙显然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触目惊心的场景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侍卫们见状,纷纷长剑出鞘,明晃晃的剑尖齐刷刷地指向姜绾。
姜绾神色平静,她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剑尖,没有丝毫畏惧。
“嬷嬷真是会颠倒黑白,先入殿的是你,给太妃喂药的也是你,而我连太妃床榻都未曾靠近,就算要毒杀太妃,这最大的嫌疑也该是你。嬷嬷这般急于指认我,莫不是心中有鬼?”
“姜小姐,老奴敬你一分,才会容你辩解这一句。老奴伺候了太妃整整三十载,主仆情深,岂容你这歹毒之人加害太妃。”
侯嬷嬷垂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刚才那副慈祥和善的面容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狰狞。
“老奴亲眼看见太妃喝下你喂下的药后,便口吐鲜血,这一切都清清楚楚,怎么会有假?”
她的眼神仿佛要将姜绾生吞活剥,又迅速转向侍卫们,厉声喝道,“还等什么?还不把这个歹毒的凶徒拿下。对了,去搜一搜她的屋子,看看毒药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话音落下,侍卫们还未上前,有人却从殿外姗姗来迟。
“不用搜了,我已经找到毒害太妃的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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