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考验

顿了顿，苏婉儿继续对翠娟说道：“在咱们这种大的院落中，恐怕生的最多的就是那种心思了。不怕她们生这种心思，最怕的是咱们不知道，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曾经敏儿的事情给了苏婉儿重重一击。当时的苏婉儿还很单纯，只是简单的以为是两个人感情的问题。哪想的到原来是有这些心思。竟然被敏儿挖了个圈套，一步步的引诱着自己和顾森掉了进去。害的苏婉儿和顾森生了嫌隙。

现在苏婉儿明白了，在这个古代的社会，像顾森这样有官位的男人，尤其又是顾森这样年轻力壮的，能够让女人生出来孩子的男人，都是普通女子眼中的优质猎物。哪怕为妾也都是她们梦寐以求的。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也为了自己孩子的荣华富贵，这些女人们，像盘丝洞的蜘蛛精一般，兢兢业业的编织一张无形的网，将那个当家的男主人网在其中。

而当家主母就是孙悟空，时时刻刻提放着有妖怪来迷惑了自己的夫君。

在这个在家从父，出门从夫的年代，离婚是天方夜谭，合离的女人都要承担严重的风险和歧视，经常的下场就是被娘家送入祠堂或者寺庙，了此残生。

若是被休的女子，家族中的风言风语就可以让被休的女子没有活路。

当家主母不能辞职，不能离婚，不能合离，更不能争风吃醋被休。唯一能做的，就是运用自己的机智，将夫君的宠爱从小妖精手里抢回来，或者将小妖精消灭掉。

潘金莲就是这一制度的受害者。因为长得太漂亮了，严重威胁了当家主母的权利和地位，所以被当家主母发配出来，嫁给了武大郎。

现在顾森是皇上面前有从龙之功的将军，一定会有更多的小丫头们想要在顾森面前露脸，想要得到顾森的临幸，像敏儿一样，有朝一日，可以乌鸦变凤凰。

下面这些丫头，以后会长久地陪伴着自己，与其苏婉儿日日提防着她们，到不如现在就给她们机会，看看谁是那个有野心的。

正当苏婉儿沉思着这个社会对于女人的不公时，翠娟端着果盘走了进来。

“夫人，绿枝姐姐去宋姨娘那里了。”

“去宋姨娘那里？她们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苏婉儿有些拿不定主意，想了想，吩咐翠娟和自己一起走向了宋姨娘的院子。

刚刚走到宋姨娘的院门口，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小丫头，小丫头正要向苏婉儿见礼，被苏婉儿淡淡地拦下了。让她们全都禁声，自己扶着翠娟走到了内门。

府里丫鬟数量不够，分到宋姨娘这里的就都是些小丫头了，也没经历过事情，更不是宋姨娘的贴身丫头，现在看到大奶奶来了，都慌了神，谁都没有给屋内的宋姨娘禀告。

苏婉儿站着门外，刚刚好能听到屋内的声音。

“你一直长在富裕的人家，哪里知道这世间女人的难做。男人生下来若是聪明可以考学，考上个举人老爷，那在我们乡下都是不敢想象的能干，有权利。若是读书不好，也能去当学徒，学上一门手艺，再不行，总还有一把力气，干个苦力也能养的了自己。女人呢？女人有什么出路？”

绿枝被问楞了，也没有回答，宋姨娘倒也没指望她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女人只能嫁人。你们服侍在夫人身边的，年岁大了总要放出去，或者配给府里的小厮，给自己的主子生下孩子，再伺候主子的孩子。若是不想嫁人，就只有绞了头发，进尼姑庵当姑子去。”

绿枝有些不解，问道：“尼姑庵不好吗？我看沁摇公主每年都会去郊外的尼姑庵祈福，还会捐好大一笔银子呢。”

宋姨娘怒其不争地说道：“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国寺。寻常女子就是想要当姑子，哪能进到国寺。不过是荒郊野外的寺庙罢了。可那寺庙也不安生，唉，那个就不说了。”

“那宋姨娘，我该怎么办呢？”绿枝和宋姨娘说了这么半天，心中对宋姨娘很是佩服，觉得宋姨娘是有大才的人，赶忙向宋姨娘讨个主意。

“你若是想嫁人，就好好伺候夫人，夫人仁厚，必然不会亏待你。若是你不想嫁人，那也好好伺候夫人，在夫人身边伺候一辈子，求夫人赏你个恩典，在府里的小厮里，找个给你摔盆的。”

“可我......我也不知道。我......”

宋姨娘白了绿枝一眼，“平时看你是个聪明的，怎么找个时候到这么磨磨唧唧起来。反正你还有两三年的功夫，又不急在这一时，你回去好好想想。女人最怕的就是身不由己，你现在还能有个选择，已经是极大的福分了。只是以后无论你做了什么选择，都不要后悔就是了。”

苏婉儿在屋外听着，倒是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宋姨娘还真是个心中有沟壑的，才小小的年纪，倒活得通透明白。

看她们在里面聊得差不多了，苏婉儿用眼睛扫了扫伺候宋姨娘的小丫头，小丫头倒是机灵，向屋内喊道：“夫人来了。”

绿枝一惊，又一想，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夫人的事情，倒是镇静了。起身为夫人打开了房门。

“奴婢给夫人请安，不知夫人这个时候来奴婢这里，有什么事吗？”

苏婉儿笑了笑，“我就是来看看，我身边的绿枝，来你这里做什么。”

绿枝一惊，赶忙就要跪下解释，苏婉儿拦了拦，“你别害怕，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无妨。”

听到苏婉儿都听到了自己和宋姨娘的说话内容，绿枝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绿枝知道自己和宋姨娘说的这些无关紧要，可若是苏婉儿认定自己和底下的姨娘有私下的交情，那自己在这顾府就完了。

她本来就是公主府派来的，不比翠娟在夫人面前有体面。若是在犯了夫人的忌讳，让夫人以为自己不忠诚，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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