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认命

这几年时间，团哥儿已经从曾经的小孩子，长成了现在身条修长的成年。“孩儿知道父亲，母亲定然为孩儿担忧，所以回来的。”

苏婉儿拉着团哥儿的手，心中无限的感慨，曾经那个嗷嗷待哺育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已经像一个成人一般，开始学着体恤父亲和母亲了。

“父亲，皇上这个想法是早就有了的，太子殿下曾经也隐晦地与孩儿提起过，只是当时孩儿不明白罢了。皇上的旨意，我们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违背的，即便是父亲递上请辞的折子，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哪怕我们悄悄假死，可若是我们一同赴死，皇上难道不会怀疑吗？我们未来就要一直胆战心惊地活着，要一直隐姓埋名。孩儿也就罢了，还有妹妹呢，母亲忍心妹妹这样的青春年华，就只能埋藏在深山中吗？所以这次，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听皇上的。”

团哥儿说的不错，当初苏婉儿和顾森设想的是，太子殿下夺嫡失败了，为了防止二皇子的打击，而隐居山林。若太子殿下夺嫡失败，二皇子就算要清算人员，已经消失的顾森一家，他也不会死咬着不放，毕竟皇位都已经到手了，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皇位的稳固。

更何况宫中还有太后娘娘和沁摇长公主，二皇子就算再迁怒于他们，也不可能冒着天下之大不为，取太后娘娘的性命。

而现在皇上派自己镇守西凉，是镇守皇家的国土，也是镇守太子殿下未来的国土。无论是太后娘娘，皇上，还是太子殿下，都不会支持自己请辞的。

现在朝廷中的武将青黄不接，有实力的如沈将军已经年迈，很难再上战场杀敌，而年轻的一辈，虽然也都上过战场，可到底是没有再出现惊艳之才了。

京城中这些豪门贵族，也大多子嗣凋零，没有很好的建树，这也是顾森当初为什么直接便封为了将军的原因。即便是再英才济济，若是正常的情况下，想要当上将军，恐怕也要在战场上奋斗一辈子，再加上些运气，才有这个可能。

而顾森第一次上战场，就被封为了将军，便是因为，当时的皇上和大臣们，便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有意地提拔年轻的将领，在未来能保护大苏的江山。

而同一批被提拔起来的人，因为都是武将，大多是只会打仗，而不会治理。顾森虽然当初也不通政务，但经过这些年的努力，现在虽然仍然比不过文臣，但在武将里面，已经是不错的了。

所以虽然朝中的武将不少，但却没有谁比顾森，更适合镇守西凉了。

顾森和苏婉儿都知道团哥儿说的是事实，但真的是不愿意就此束手就擒。终于，顾森仿佛是认命了，“只是那样，团哥儿，就苦了你了。”

团哥儿摇摇头，虽然还略显青涩的面孔，露出坚毅的神情，“孩儿以世子的身份留在京城，未来若要享受多大的荣耀，自然要付出多大的痛苦。父亲为了家族四处征战，作为顾家的一份子，孩儿定然也要为了家族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顾森欣慰地点点头，“你果然长大了。”苏婉儿瞧着他们父子二人，就这般接受了这个命运，虽然心中不痛快，可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一阵沉默之后，三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最后的答案，顾森同团哥儿还有政事要说，便一同向外书房走去。

苏婉儿没在，团哥儿说得话也就更露骨一些。“父亲，孩儿毕竟年纪大了，终究有一天是要入藩的，若是母亲这次生的是个男孩儿，恐怕日后也免不了入京。”

顾森面色更是不虞，这些今日皇上提起的时候，便隐约告诉他了，这藩王送子入京为质，是历朝历代的传统，定然不会因为自己而有了变化，一拍桌子，语气很是不快。“这么多年了，永远都是这个法子，可也没见防的住哪个想造反的藩王。”

这话顾森是说对了，因为历朝历代，皆有藩王造反的例子，所以历朝历代，也都奉行将世子送入京城，在皇上身边为质。

而那些造反的藩王自然也是有儿子在京城的。只是既然肯造反的，哪里会被一个儿子阻挡了自己的大业，哪里会在乎他的性命。

所以这质子，不过是皇上的一味定心丹罢了，若是真的想要造反的藩王，恐怕还会主动将世子送进京城，来打消皇上的疑虑，为自己的谋反，争取点时间。

望着微微有些怒气的顾森，团哥儿轻声地说道：“父亲，孩儿只庆幸，幸好是我。”顾森猛地一抬头看向团哥儿，”父亲，太子殿下可还没有成亲。”

顾森瞬间颓靡了，这个骄傲的男人，永远不会认输的男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起来，从前顾森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无力感。

现在自己有了孩子们，就有了软肋，无论皇上想要怎么做，自己都没有反抗的余地。“罢了，明日我便进宫，向皇上讨下来圣旨吧。既然已经决定了，早点表忠心，皇上也放心些。团哥儿......”

团哥儿知道顾森要说些什么，笑了笑，“父亲放心，孩儿这些年陪在太子殿下身旁，知道轻重，在京城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母亲那里，父亲费心了。”

此时，莲儿姐已经被顾森派到了苏婉儿身边，陪苏婉儿散心。

搀扶着身子已经有些笨重的苏婉儿，莲儿姐回想着父亲同自己说的话，“母亲，您还怀着身孕，不要思虑过甚，会影响腹中的胎儿的。”

苏婉儿却只是沉默不语，本不属于这个朝代的苏婉儿，很难接受，君王是天的思想，可是自己又实在是无能为力，而在这里生存，到底该如何才能保护自己，如何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们。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受苦，是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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