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活该!
景容是打定主意不拿钱了。
韩氏拿她也没办法,她总不能逼着自己的儿媳拿嫁妆出来补窟窿,到最后,只能硬邦邦说以后要每三日拿账本来给她看。
景容应下,心里却觉得好笑。
从前她花自己的嫁妆时,可没见韩氏这么上心。
果然这钱不花自己的是不会心疼的。
月末的时候是宫中宫宴,孟泽自回家后还未入宫,韩氏放心不下,一个劲儿的叮咛着让景容处处提点孟泽。
“待会儿碰见人了我会小声告诉你。”
马车上,景容细细想了想,又说,“反正到了宫里,逢人便拜就是了。”
孟泽“嗯”了一声。
他这几日总觉得景容有些冷漠,不像前些日子对他那么热络了。
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
可孟泽又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
马车上很安静,没人说话,孟泽控制不住似的目光落在景容的侧脸上,她正掀开帘子往外看,中途不知道瞧见了什么,弯着唇角笑了一下。
孟泽这才恍惚的注意到,景容脸颊一侧有一个小酒窝。
只是很浅,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也许是孟泽的目光太灼热,惹的景容不得不回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孟泽有些慌乱的别开目光。
“怎么了?”景容皱了皱眉。
孟泽莫名的心跳有些快,他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就是想问你,家中如今还缺银钱吗?”
“我卖了一些田产铺子,算是把窟窿补上了。”景容淡淡道。
孟泽突然想起来那日家族祭礼时景容说的话。
“你欠我的,只是钱吗?”
心跳蓦地像漏了一拍,孟泽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堵的他喘不过气,他第一次对自己这位妻子生出一点可怜的愧疚。
“今日岳父岳母也会去吗?上次林家马球会与你说话那个是你嫂子?”
孟泽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景容面色有些松动,没有那么冷凝,只是目光中掠过一丝难过。
她轻轻“嗯”了一声,“我爹娘不许我回去了,今日大约也不会来吧,可能我哥哥会来。”
孟泽听说过景容为了不和离与娘家闹翻了的事。
他声音放缓一些,“那等过些日子,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景容低着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心里想,孟泽这算什么呢,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每次在她心灰意冷时又温柔起来,在她满怀憧憬时又骤然给她浇上一盆冷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再说吧。”
孟泽下意识的蹙眉,没等他说什么,马车已经停了。
在宫里不比外面,马车只停在角门口,接下来便有宫人领着进去。
一进大殿,景容便四处看了一圈,果然没见到父母,二哥倒是来了,瞧见她看过来,也正对着她笑。
景容心里松快些,对着孟泽低声道,“穿蓝袍子那个,是我二哥,如今在翰林院供职,你随我一起去打个招呼吧。”
孟泽自然说好。
景言也许久没见过小妹了,仔细打量了她半晌,忍不住皱眉,“瘦了些。”
他叹了口气,转头对着孟泽说,“我这个小妹,性子倔,当初为了你与家里闹翻了,我知道你现在失忆了记不得,但看在我小妹这五年苦苦熬着的情分,平素也得待她好些。”
景容赶紧拽他的袖子,“哥,你乱说什么呢。”
孟泽在旁边尴尬的笑了笑,“我知道的二哥。”
正巧这时候内监入殿,圣驾到,景容赶紧和孟泽回了自己的位置,随着众人一同见礼。
伏跪而下的时候,正好看见皇帝身侧的人。
一身猩红的宫袍,眉目冷厉,腰间还挎着一柄长刀,压迫感隐隐而至。
满朝文武,能佩刀随行,得陛下这样宠幸的,也只有孟琛一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孟琛的目光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起身的时候,孟泽扶了她一把。
景容不经意的碰到他的手,而后像被烫到了一样嗖的缩了回去。
孟泽皱眉,“怎么了?”
景容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有些不习惯与孟泽的亲近。
还好孟泽没注意也没多想,他坐下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想起了刚刚景言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状似无意道,“你兄长他们,都对我挺有意见的。”
景容闻言,蹙了蹙眉,“我哥他没别的意思,就是心疼我。”
“你在我家守着,是你自己自愿的,又不是我逼得!”
孟泽的不满脱口而出,只是他抬头,迎着女人怔住的目光,没再说话,低头自顾自的喝酒。
景容看着他,只觉得浑身像泡在冷水里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忍不住声音微颤的说了一句,“孟泽,你觉的这五年,我活该是吗?”
孟泽把酒杯一放,皱着眉回头看她,“我没这个意思。”
景容冷笑一声,把头别过去,不再说话。
直到宫宴结束,景容都未再吭一声。
从大殿出来后,孟泽按耐不住,叫了她一声,“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你至于吗!”
他拧着眉,神色带着不耐。
景容深深看了他一眼,只觉得陌生。
从前,孟泽绝不会与她说这样的话,也不会带着这样的神色。
景容心里愈发难受,她甚至不想再看孟泽一眼,扭着头就想快快走,却被孟泽猛的一把拽住手腕。
“诶,你”
“巧了不是,在这儿碰见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孟泽还没等反应过来,小臂处就被人捏住,力道有些大,迫使他不得不松开景容的手。
“堂弟!”孟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勾着唇角笑,只是眸底却一片冷漠。
“还好碰见你们了,我府上马车坏了,不知道堂弟家中的车能不能捎我一程。”
话是对孟泽说的,目光却若有似无的落在对面的景容身上。
孟泽对他这个远方堂兄还是蛮尊重的,毕竟孟琛位高权重,得罪不起,闻言,他连连点头,“自然好,自然好,堂兄快快上车。”
孟琛没急着上马车,反而对着景容似笑非笑道,“方便吗,弟妹。”
景容没什么表情,她微微垂着头,声音冷淡,“将军请。”
“啧,一家人,口口声声将军岂不生分。”
景容暗自咬牙,可瞧着她不叫孟琛便不走的样子,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兄长。”
孟琛笑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因为是要入宫,一切都得按品阶来,不能逾矩,马车并不大,三个人坐……略显拥挤。
孟琛就坐在景容身侧,他慵懒的往那儿一坐,却极具压迫感。
孟泽喝了点酒,加上马车摇晃,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景容察觉到手腕处一凉,她惊了一下,赶紧缩回手,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侧的人。
孟泽就在对面,景容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比了比口型。
“你疯了!”
孟琛懒散的歪坐着,笑了一下,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瓶。
景容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这才瞧见自己的手腕处红了一圈,应当是刚刚孟泽喝了酒手下没轻重弄的。
孟琛刚刚……是在给她上药?
景容眨了一下眼,有些不自在的咬了咬唇,伸手要去把药瓶接过来,可孟琛却手一抬,没给她。
他把瓶子打开,指腹沾了一点药膏,轻轻涂在了景容的手腕处。
景容不敢动,生怕出了一点声响吵醒对面的孟泽。
明明两个人没做什么事,可她莫名的心里紧张。
药膏冰凉,可男人指腹粗糙,碰在自己手腕上的时候,还是带着一股灼烧心扉的滚烫。
车子碰到了石子颠簸了一下,对面的孟泽眉毛一皱,眼看着就要睁眼,景容心里一紧,管不上其他,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还好孟泽只是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还不等她松了一口气,身侧一股清冷的薄荷味传来,孟琛微微凑过来,他身形高大,整个人几乎将景容笼罩。
耳侧,是男人低低的声音。
“他欺负你了?”
-
从马车下来后,孟泽总觉得景容怪怪的,虽然还是不吭声,但脸色没有那么冷漠,只是怎么瞧着,耳朵有点红红的。
他揉了揉额角,忍不住说了一句,“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我……”
话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停顿住了。
他能怎么样呢,他又能怎么补偿。
走到拐角处,他突然顿住脚步,叫住景容。
“我今晚就不去住书房了。”
景容身子一僵,身后的男人走过来,走到她身侧,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
“我随你回主屋睡。”
景容只觉得喉咙发紧,站在那儿半晌都说不出来话。
这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这算什么。
补偿吗?
她觉得好笑,“孟泽,你当我是什么?”
“勾栏瓦舍里的娘子?我日日盼着的,难道只是你恩赐般的与我同床吗?”
“算了吧孟泽。”她语气平静的开口。
“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
孟泽是气冲冲的转身走的。
自己拉着脸难得松口愿意和景容同房,她竟然不知好歹!
他愤愤一路走回书房,可到了门口,却又停住了。顿了一会儿,突然又转身往外走。
后头的小厮一愣,连忙跟上去,“我的爷,这么晚了这是去哪儿?”
“别跟着我。”孟泽拧着眉头,语气沉沉。
小厮被唬了一跳,脚步一顿,不敢再跟了。
晚上入了夜,孟家的大门都是落了锁的,但孟泽熟门熟路的,绕了个圈,从后院子的小门出去了。
从孟府出去,绕了几个圈,过了两条巷子,再往前走是一排的青砖小房,孟泽停驻在一个房门前,轻轻叩了两声。
没过一会儿,大门猛的被打开。
里面跑出一个黛色衣裙的女子,一下子就扑到了孟泽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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