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銮羽猎引弓(11)
东玉立时施轻功跃过辛追,人方落地,良豹的也抽出长刀,在于府半年,她多次同于氏兄弟操练,自然熟知其套路。
于氏刀法长于威猛,犹以良豹的刀法最是刚猛。东玉轻蔑一笑,避其峰芒,短刀轻扬,以刀背轻震良豹虎口,良豹皱眉痛苦地低喝一声,后退一步,长刀下沉。
“大胆,玉司官乃奉圣旨办事,”东玉故意在圣旨上加重了语气,冷笑道:“凭你是忠勇府的人,便是老忠勇王再世,也不得辱骂奉旨办案的内卫司官。”
良豹大怒,更口不择言地骂道:“老子骂你们这些残害忠良的畜牲怎么了。”
幸靖虎已理智地挡住他,厉声喝道:“谁允你私带府兵前来,还和内卫动手。”
东玉轻巧回身,强忍心痛,对靖虎二兄弟冷冷道:“内卫府公干,卑职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忠勇王速速带兵回去,以免惹祸上身。”
此时,早有数名伙伴并排来到她身侧,玉东云也慢慢上前。
“蔡敏大学士当众自尽,公然抗旨,卑职自会回禀三圣,三位圣架自有定夺。”玉流云的眼眸淡淡地扫了眼大学士的遗体,无有悲喜地叹道:“卑职明白,当年老王爷与蔡大学士乃是挚交,忠勇王爷不避疑忌地来到蔡府探望大学士,果然重情重义,卑职感佩万分,只是王爷方才与平国公千金联姻,才得圣眷而已,王爷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王府和平国公府多想想不要辜负了圣人的一片苦心。”
靖虎对良豹低喝:“还不嫌添乱,快快回去。”
良豹满目心焦地看着蜉蝣臂弯中的蔡樱雪:“那樱雪妹子怎么办,这起子奸人要把樱雪妹子扔到教坊司里啊,这不是摆明了逼良为娼,莫不是太后……?”
靖虎抓住良豹的前襟,大喝一声:“你给俺闭嘴。”
所有人只觉耳膜一震,良豹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紧咬牙关闭上了,一张黑脸涨得又红又紫。
靖虎忍住气,转身对玉东云道:“我二弟长年居关外不毛之地,生性粗野无状,素来口无遮拦的,还请玉司官不要放在心上?”
玉东玉云淡淡一笑,躬了躬身:“王爷放心,不该来的人今儿个一个也没有来,不该听见的话卑职自然也没有听见。”
玉东云微侧身对后方一众内卫冷声喝道:“都听到了吗?”
黑梅内卫皆低头敬诺。辛追也淡淡地领着西营众人称是。
玉东云转回头,继续如沐春风地对靖虎笑道:“卑职劝郡王,还是带着二爷先回去罢。”
靖虎对玉东云揖首道:“今日多有得罪了,只是蔡小姐不过无辜一弱质,如今她已是家破人亡,云哥儿,当初蔡大学士也曾教导我们二人,你当真忍心任由她落入地狱不成。”
话未说完,玉流云已快速打断于虎:“王爷真想帮这位蔡小姐,便少趟这混水,便是帮蔡大学士的大忙了。”
玉东云一挥手,内卫便冲进蔡府,开始粗鲁地抄检,哀哭惊吓之声从四周响起。
靖虎面色大变,上前道:“云哥儿!”
玉东云也上前一步,大胆同靖虎面对面,然后对他附耳轻轻说了几句,东玉离玉东云最近,读着他的唇语:“难道王爷想看到大学士一族变成第二个韩氏吗?”
靖虎紧咬牙关,透过人墙再次鄙夷而愤怒地瞪了东玉一眼,无奈道:“那小王先行前往打点,还请云哥儿多为照顾蔡小姐。”
玉东云不再回答,只眼眸微转,带人进入内堂,再不理于氏兄弟。靖虎只得重重一叹,拉着良豹先行离去。
那一日东风正甚,从蔡府搜出来的字画等整整有九大车,全是蔡敏一生的成就和平日里搜集的古贴,一夜之间全都付之一矩,唯剩我腰间所藏的那副长本绢画。蔡府的痛哭之声响彻整条街。
玉东云的俊面再无波澜,只命人将蔡敏的尸首找一稳妥之处悄悄葬了,便先行离去。
可怜一代大学士,当年元德皇帝跟前的红人,太祖爷跟前也曾御赐铁券丹书,如今不过一卷破席草草收尸,在荒草落没处立了一个无名冢。旁边还有一个巨大坟头,正长着几从衰草,便是当年权倾朝野的韩氏一门三百多口的无头冢,就是前几日东玉在雨夜中刚蹲过的那个大坟头。
入夜,东玉偷偷提出蔡樱雪,妥善安置后。再回辛追屋里想寻他问墨先生之事,却四处寻不着他人影。连蜉蝣的回魂堂也不见他的踪影,东玉开始有些担心,后首找不到他的钱袋,想是去喝酒消愁了。
果然东玉在一处酒巷子找到他,好在他已化了装,掩了气息,装作一个脚夫,打了二两屠苏酒,并一碟花生米,猫在角落里自斟自酌,一边静听酒肆众人对蔡敏之死的激愤之言,东玉放下心来,但又怕他喝高了,醉死酒巷子里,便假作要饭的卧在檐下静等。
直到酒肆歇了,辛追才丢下铜板摇摇晃晃地出了门,虽化了装,可他神情看来仍是无比颓丧悲郁,我更无法上前开口,只得便一路尾随保护,顺便也确认没有同行前来监视。
不想却一路跟着他来到乱葬岗,他站在蔡敏和韩氏一门的无名冢前,从怀中掏出那卷东玉偷来的长幅绢画真本,在两个坟头之间站了很久才黯然而去。
东玉并不着急跟着,仍然蹲守着。果然,一会子又来了一个高大影子站在坟头,我看了两眼,便慢慢走出来,转了转麻了的双脚,叹声道:“你果然来了。”
那人扭头,淡笑:“什么意思。”
“韩太傅族兄韩修松,字子贞,擅谋多智,为元德皇帝所器重,和韩太傅并称“松竹双智“,曾官拜从五品户部员外郎,那韩修松有一独子,名谦,四岁识字,六岁能诗,韩氏一门对其报以厚望,从小便与蔡大学士独女蔡樱雪定下秦晋之好,元昌二年末,太祖爷滥造冤狱,为削弱元德皇帝的羽翼,便以谋逆罪当庭责杖而亡,韩太傅无力救顾,只能眼睁睁看着韩修松盍府抄斩,唯余韩谦小小年纪,中途跳江而亡,不见其首,内卫金簋所示,那一年,韩谦不过十岁而已,”东玉伸了个懒腰,感叹道:“辛追常说,什么小隐于野,大隐于市啥的,总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所,韩太傅果然厉害,他将你安插到元德皇帝的敌营,这如何能找到你?直到大业末年,元德帝在西域战场重伤病危,韩太傅欲立元德帝长子岳王为储,不想元德帝熬过来了,这便引起疑忌,韩氏被满门抄斩,诛尽九族,首级皆挂城头,韩氏除你之外,再无后人。”
那人英挺的五官在月光下向我转来,已化为满面戾笑:“你是何时发现的。”
“在你救蔡樱雪时便起了疑心。”东玉平静地唤着那人人的名字:“龙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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