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张亮虽高兴，可厅堂上，他那些义子，脸都绿了。
心里将张世龙的八辈祖宗，给问候了一遍。
找个义子扛罪，亏特么你想得出来。
张亮有头有脸的义子，全都在这厅里，张世龙出的主意，他肯定能幸免于难。
可其他人，可就要有遭殃的了。
张亮站在厅前，扫视着厅中义子。
凡与他对视者，皆是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哼...”张亮扫视一圈，心有不悦，“怎么？听闻要帮我，扛下罪责，全都成了哑巴了。”
他越说火气越大，顺手将桌上的茶盏扔到地上。
啪...
茶盏被摔得粉碎，溅落的瓷片像是扎进了他们心中，令他们心惊胆战。
自从张亮迷恋上方术后，喜怒无常，脾气暴躁。
“义父...”张世龙上前一步，拱手道：“儿愿代父出征，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他心里自知，张亮绝不会让自己去顶罪，所以想趁机，再刷一波好感度。
“好...”张亮脸上顿露喜色，“不愧为我张亮的义子，不过你出此计谋，已是有功，这剩下的功劳，还是让给你其他的兄弟们吧。”
底下人一听，恨不得上前给张世龙两刀，你出这馊主意也就罢了，还特的火上浇油。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紧接着，张亮看向厅中两人，沉声道：“张辅仁，张林泉，你二人可愿，代父出征。”
闻言，两人心头一颤，相互对视一眼，便一同站了出来，“儿，愿往。”
张亮心机颇深，他不信任任何人，他之所找这两人是因为，他们的妻儿，一家老小，都在长安城中。
有人质，张亮便不怕他们反水。
“好。”张亮兴奋道：“不愧为我张亮的义子，有胆识，有气魄。
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你们虽然犯下大错，但为父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们求情。
留下你二人的性命，那也未必不可。”
说话间，张亮便将自己从此案中摘了出去，将他那两位义子，带入进去。
话落，两人拱手道：“谢，义父。”
这一幕是多么的悲哀，替人顶罪，还要谢谢人家。
看见人员已定，其余人，皆是长出一口气，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翌日清晨。
早朝散罢。
张亮独自一人向着李世民的御书房而去。
刚一到门前，他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头拼命的往地上磕。
一边磕，一边失声痛哭，泪如泉涌，撕心裂肺。
“陛下...陛下啊！老臣有罪，老臣对不起您啊...陛下！”
李世民坐在案牍前，听着外面的哭喊，眉头紧皱，沉声道：“陈琳，何人在外喧嚣。”
陈琳急忙从门外跑了进来，“陛下，是勋国公跪在御书房外痛哭，嘴里念叨着对不起陛下。
卑职问他，他也不肯说，只说要跪死在御书房前，以谢天恩。”
“胡闹...”李世民拂袖怒道：“还嫌朕不够乱，不够心烦吗？
去，出去问他，所为何事，没事就给朕滚！”
这几日，因为河南道赈灾的事，给他烦的不行，本就心情不顺。
陈琳看见李世民生气，便急忙跑了出去。
他跑到张亮身边，低声道：“勋国公，陛下问您所为何事，没事就赶快回去吧，陛下现在正烦着呢。”
“我...我还是撞死在这算了。”张亮说着，起身便向一旁的汉白玉石柱上，撞了过去。
砰...
这一下，撞的他是七荤八素，头晕脑胀。
要说这张亮也是个狼人，自刀起来，都不给自己留余地。
“哎呀...”陈琳看着满头是血的张亮，惊叫起来，“勋国公，您这还是作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随即，他对一旁的小宦官道：“快...快传太医。”
不多时。
张亮头裹白布，顺利坐到了李世民的对面。
他脑袋虽痛，心里却暗暗窃喜。
李世民看着他，不耐烦道：“你要想死，给朕死到宫外面，别脏了朕的皇宫。”
闻言，张亮急忙道：“老臣该死。”
他听得出来，李世民这是佯怒，不是真的生气。
李世民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的。
“哼...”李世民沉声道：“说吧，什么事？非要闹得寻短见？
你也算是老臣了，怎么行事如此，草率荒唐。”
“老臣有罪。”张亮急忙站起身来，眼中有泪珠翻滚，面带自责，眸带委屈。
这一手苦情戏，给他拿捏的淋漓尽致。
颁个奥斯卡小金人给他，那都不为过。
“有罪，有罪...”李世民脸上噙着烦意，“你犯了什么错便直说，不用在朕面前，卖关子。”
“陛下，您还是杀了老臣吧。”张亮说着，泪如泉涌，“我那两个孽畜义子，给陛下闯了弥天大祸。
老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闻言，李世民阴沉着脸，若有所思，冷冷道：“那你跟朕说说，他们犯下了什么罪过。”
张亮颤颤巍巍道：“他...他们便是那，贪污河南赈灾钱粮的主谋。”
话落，他满脸沧桑，整个人仿佛都老了几岁。
啪！
李世民手中的杯盏，在一瞬间，便摔到了张亮身边，怒声道：“刚刚你怎么没磕死在那根柱子上。
你如何向朕交代，朕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你收的都是些什么义子。
竟然能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灭绝人性之事，张亮，朕看你真的是活够了。”
他喘着粗气，怒火中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张亮是他的心腹，开国功臣，为李世民鞍前马后，立下了不朽了功勋。
没想到，河南道一事，竟然跟他扯上了关系。
“老臣教子无方，老臣有罪，老臣罪该万死。”张亮跪倒地上，痛哭流涕，揽下所有罪责。
紧接着，他继续道：“陛下放心，老臣手刃了这两个逆子后，便请陛下赐老臣白绫，老臣不会让陛下为难，还天下一个交代。”
闻言，李世民没有说话，眉头紧锁，暗自思忖。
河南道四州，四百多个官员被杀，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影响极其恶劣。
如果此事再牵出一个国公，那李世民可就真成天下笑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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