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眼见着,徐长风和楚乔的身形进了一处华丽的宫殿一般的大厅,里面音乐绕耳,红酒缤纷,身形高大的异国男子和东方男女混杂。
她看见楚乔靓丽的身形与一个异国的男子拥抱了一下,接着是徐长风和那人握手。他们好像很熟络。白惠想起,楚乔曾在法国留学,而徐长风经常去那边看她,想来,那是两个人共同的朋友吧!
白惠远远地看着,里面的人说些什么,她并不清楚,只是偶尔可见她的男人,那张俊颜上缓缓绽开的笑靥,那么温润,儒雅。而楚乔则是语笑嫣然,恍若是宴会上的公主,光芒四射。
她怔怔向里面望着的时候,男人的眼光瞟了过来,似是不经意地一瞥,眼底已是滑过一抹异样的深邃。
“小姐,请让一下。”一个服务员模样的女孩儿端着一个盛满洋酒的大托盆走了过来,白惠心头一紧的同时,忙侧身让出路来。那女孩儿对着她说了声谢谢,白惠怔了怔,这个女孩儿,竟是见过。
周逸晓也是一怔,她对着白惠笑了笑,“是你呀。”然后,端着手中的大托盆走进了宴会大厅。
她小心地绕过一道道人影,一只手臂撑着那托盘,将上面斟好的酒,一杯一杯小心地放到长长的桌子上。
身边是一个长相十分俊逸儒雅的男人,他在用一口流利的法文和对面的法国男子说话,
周逸晓不懂法文,不知他们在说着什么,她侧头看了一眼那个中国男人,那个男人修长的眉毛微微地敛着,正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她将所有的酒杯依次放好,转身想走,冷不防却撞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仿若艳光四射一般,一下子就将她的眸光吸引住了。
“走路没长眼睛啊!”楚乔脸上一冷,但是碍于现在的场合,不便发做,她的声音很低。
周逸晓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端着托盘从里面匆匆地出来了。
门口处,那个大姐还在。
周逸晓对着她点了点头似是招呼,便匆匆地走了,这份酒店兼职并不好做,还真挺累人的。
“风,我去那边歇歇,我有点儿不舒服。”楚乔眼角的余光在瞥到门口处闪过的那抹身影时,心头已然有个残酷的念头生成。
“去吧。”徐长风温声道。
楚乔便笑笑拖着长长的裙摆出来了。
白惠此时,已是置身于安全出口的楼梯处,她不明白自已跟过来是做什么。他们在一起像是珠联碧合的一对,这样的场合,她从未有参加过,想来,他也是嫌她身份低微,上不得台面的吧!
她的手臂支在楼梯扶手处,望着楼梯对面窗子处映进来的点点星光,默默沉思。
“怎么,是不是也感到自惭形悴呀?”身后有莺歌燕语一般的声音滑过耳膜,白惠已是厌恶地蹙了眉峰。
楚乔走到她的身旁,海蓝色的抹胸曳地长裙衬着她修长高挑的身形,端庄而美貌。纤细的脚踝微动,身形却是站在了楼梯下行之处的边沿。
“风的身边,就该是我这样的女人,白惠,你配不上他,真的。”
楚乔对着白惠笑,精致的眉梢眼角全都是浓浓的讥诮之色。白惠心底厌恶之致,“那只是你一厢认为,长风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呵呵,楚乔,他是不会和我离婚的,他说他始终把我当做妻子,说不定你的孩子,将来都要交给我来养。”
白惠对着楚乔鄙夷的一笑,尽管心里千疮百孔,汩汩流血,她仍然笑得明亮。
楚乔一听,俏脸就立时变了颜色,她咬紧了银牙,一把攥了白惠的手腕,“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这样说!”
她的唇角有些发颤,白惠以为她会大骂她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她却是满眼泪花,身子发颤,白惠心底厌恶之极,手腕一甩。她是想甩开楚乔攥着她的手的,但是楚乔的身形却是在这股子并不算多么大的力道下,迅速地向着楼下坠去。砰砰的,身体和地面的撞击声中,楚乔骨碌着滚下楼梯。
“风——”凄厉的喊声让人耳根发颤,白惠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滞。她像没有了呼吸一样瞪大着眼睛,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抽离。她的手扶住了楼梯的扶手,十根手指紧紧地抓住,眼睛瞪得像要瞪出来。她惊骇地看着那个滚落下去的身体,骨碌着在楼梯的拐角处撞上墙壁而停止。
鲜红的血浸湿了大片的大理石地面。楚乔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毫无生气地看着她的方向,身子在抽搐,口里发出颤颤的声音,“风……”
一声一声的惊叫滑过白惠的耳膜,一道道人影从身旁跑了过去。白惠渐渐恍惚的神线里,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颀长的身形飞奔下楼梯。而后,楚乔沾满鲜血的手就攥住了徐长风的手,“风,她推我……”
白惠的心跳猝然间一悸,那一刻,好像是彻底的停跳了,她看到男人瞥过来的无比阴沉的眸光,她的心尖好像一下子被人捏住了。她张着嘴,眼前巨大的惊涛骇浪让她难以回神。
“风,我的孩子……”楚乔沾满鲜血的手捏紧了徐长风的衣袖,在被他抱起来的那刻,仍然颤颤的出声,“她想毁了我的孩子……”
白惠眼前猝然一黑,如此的脏水就这样被楚乔凭空波了下来。她不能忍受。无法忍受。
“不是我!”她对着楼梯下面的人大喊“不是我!”
然而,她看到男人脸颊上的肌肉在抽搐,他的眼睛恍似利箭一般向她穿过来。他的喉结在剧烈地滚动,他眼里的阴鸷可以让她死于无形。他没有理睬她的话,却是抱着楚乔染满鲜血的身体飞快下楼。
一片的夹杂着各国语言的唏嘘声忽远忽近的划过白惠的耳膜,她的脚像是被生生用钉子钉在了那里。直到所有的人都消失,那只捏在她心尖上的大手才好似松开一些,她才闭了闭眼睛,手捂着猝痛的胸口,缓缓地蹲了下去。
白惠想不到的是,楚乔不但流了孩子,而且被摘除了子宫,从此再不能生育了。而这,同样也是楚乔想不到的。
从那一天开始,她的男人就没有回过家,他一定是深信不疑是她推了楚乔一把,将她推下楼的。白惠站在卧室的窗子前,虽然外面天气很好,阳光很明亮,可是她的心,却是落满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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