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凤天歌,知道了
意云踪被踢的眼睛都肿了,可他还清醒。
此刻看到赵公公架着炭炉走过来,他知道自己这次不会好了。
可他不想死,如果他死了每年母亲忌日谁还能给母亲送纸钱?
母亲活着的时候过的好苦,他不想母亲死后在下面没有银子花!
“不要……”意云踪憋着眼泪,拼命挣扎。
只是,谁在乎!
就在赵公公欲将炭炉砸向意云踪时,房门突然开启。
十几个小太监呼啦冲进花房,不由分说将赵公公手里的炭炉抢下来扔到地上,钱公公也被硬拉起来双手背负用麻绳绑的紧紧的。
意云踪突然失了束缚,他吃力爬起来,却在看到最后走进花房的李诚瑞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恐惧跪在地上,身体都跟着发抖。
他自小长在皇宫,却是最卑微的存在。
从小母亲就告诉他,这里所有人都是他的主子,看到谁都要跪下来说话,最好别说话,最好也别叫人看到!
母亲不说,可他知道母亲以他为耻!
他是太监啊,从小就是。
后来母亲郁郁而终,他被一个老太监收养。
老太监自入宫之后便一直在皇宫里打扫厕所一辈子,临终把他这辈子攒的银子都给了花房掌事,这才替意云踪谋了个花房的差事做。
意云踪在这宫里活了十七年,看到最大的主子就是花房掌事。
而此刻,那个花房掌事正卑躬屈膝弯在最后进来的老太监面前。
那得是多大的主子啊,他不敢过去。
“李公公,您看这……这是小的失职失职!”花房掌事未料花房里正上演这样一出好戏,脸臊的通红。
李诚瑞见怪不怪,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事儿没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李诚瑞未理花房掌事,搭眼看向意云踪。
意云踪身体抖的不敢说话,倒是旁边钱公公先开了口,“李公公明鉴,这贱种看死了皇后娘娘最喜欢的紫睡莲还想逃跑!奴才们刚才正是……”
“咳!”
李诚瑞轻咳一声,花房掌事心领神会当下走过去狠狠扇了钱公公,“闭嘴!李公公问你话了么!”
紧接着,花方掌事回身到意云踪身边,“李公公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
意云踪颤抖着抬起头,看向李诚瑞。
“你听着,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替你出头,你总要让杂家看到些什么。”李诚瑞俯视跪在地上的意云踪。
凤余儿说他是个可靠的人,在这人心叵测的皇宫,留个可靠的人在身边有多重要李诚瑞自然清楚。
之前他不是没留意过,只是没有好苗子。
这一刻的意云踪终是从恐惧中清醒过来,他要活着!
没有开口,意云踪突然朝地上狠狠磕头,整整三下!
“李公公在上,小意子愿拜李公公为师!这里虽然没有茶,可小意子能对天发誓!只要李公公能收我为徒,我必肝脑涂地,誓死效忠,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谁也没想到意云踪并没有先为自己澄清,而是直接拜李诚瑞为师。
花房里一阵窃窃私语,所论不过是嘲笑意云踪妄想高攀。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杂家的徒儿扶起来。”李诚瑞的话,仿佛惊天乍雷一般落在花房每一个太监的耳朵里,他们不可置信般面面相觑。
李诚瑞是谁?
那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是整个皇宫首屈一指的大太监。
这些年想要拜他为师的小太监如过江之鲫,趋之若鹜,真正成的一个都没有。
而今竟让意云踪这个天生的贱种捡了便宜!
天理何在?
意云踪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成功,也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所谓的李公公,就是李诚瑞。
“师傅,小意子没有看死皇后娘娘的睡莲……”意云踪在被两个小太监搀起来之后,红着眼眶看向李诚瑞,想解释却见李诚瑞摆手。
“这种事儿无需你操心。”李诚瑞瞥了眼花房主事。
花房主事何等机灵,即刻转身,“你们两个好大的胆!竟然敢看死皇后娘娘最喜欢的紫睡莲!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来人,把他们两个处置了!”
没有解释的余地,甚至没有开口的机会,赵钱两个公公就这么被四五个小太监处置在了花房里。
意云踪没有看到过程,也没有看到赵钱两个公公的尸体被运到何处。
他只跟着李诚瑞回了长信宫旁边一处很宽敞院子。
那里是李诚瑞的院子。
宫里鲜少几个公公嬷嬷会有自己的独门独院,意云踪直到走进院子才恍然自己拜了了不得的师傅。
而此时在他心里,最大的疑问就是。
那张写给他‘拜师’字条的人,是谁……
夜尽,天明。
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的容祁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偷偷打开房门,猫出屋子。
昨晚太危险,他后来也没敢出去找屈平把手指头给掰回原样。
这会儿天亮,他必须要赶在他家歌儿给他换药之前找到屈平。
如此方能不露馅儿啊!
“起的这么早?”
就在容祁蹑手蹑脚走到院中的时候,正厅门口突然传出声音。
无比清灵悦耳的音色却把某世子吓个半死。
真的,魂儿都快从头顶飘出去了有木有!
“歌……歌儿……”
容祁僵直回身,噎喉时凤天歌已然浅步迈过来,“嗯,你起这么早,想去哪儿?”
凤天歌微笑以对,视线不自禁瞥向容祁左手尾指。
“我……我去找屈平,他医术高啊,我这根手指有点儿小疼,他那儿肯定有……更好的药……”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容祁突然觉得自己大可以不用这样害怕。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手指现在是好的,那也可以说是他昨晚被屈平掰好的。
毕竟他并没有暴露什么!
嗯,是这样!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此时此刻,凤天歌只觉脑子里好像飞进去一百只蜜蜂在那里‘嗡嗡’作响。
她的眼睛再如何也无法从容祁的尾指上移开。
她听不到容祁在说什么,脑子里无数画面疯狂涌溢。
“歌儿?”
天初亮,所以容祁根本没看清凤天歌脸色在短短数息之间已经从红润到铅云到乌云满布,最后惨白如雪。
“等我。”凤天歌磨碎钢牙,好似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后猛的转身。
容祁茫然,却也没敢走。
不想下一秒,一声暴响突然从凤天歌的屋子里传出来。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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