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救援
朝堂上的事不能妄议，如今替考一事又惹得陛下大怒，谁敢提啊。
秋丫把众人的反应看进眼里，含笑道：“那三十几位女官可真是女人中的骁楚，且不说她们超过一众男考生，单是她们的勇气也让人敬佩。”
“沈先生，这朝堂上的事咱就不说了。”有人提醒。
秋丫含笑望过去：“大夏根本和百姓生生相惜，国之大事便是百姓之大事，为何不能说？”
“这哪里是国之大事，分明就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妄想篡改国本。”
“她们只是想替咱们女人争一个机会，这位姐姐为何对她们敌意如此大？”
“不是我敌意大，而是她们所做的根本就没有可能，男人科举做官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哪里能是她们几个丫头片子就能篡改的。”
“若是连想的勇气都没有，那岂不是女人要一直受压制？”
那人被秋丫问住了，只是暗暗摇了摇头：“你也别跟我犟，等着吧，她们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秋丫看向其他夫人：“几位姐姐也是这般想的？”
没有人说话。
“同为女人，都知道女人的不易，本应该团结一致来为女人发声，却不想诸位姐姐竟然这般自甘放弃。”
有人不服：“哪里是自甘放弃，这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男人就应该赚钱养家，她们那样有违常伦，祖宗知道是要怪罪的。”
秋丫：“女人也可以赚钱养家，当朝首富不还是女人么，还有战场上那些骁勇善战的女将军，她们强过多少男人，有多少女人也有着同等的抱负却因为你这样的思想枷锁而被迫困在四角宅院内。”
“女人就应该走出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说白了那个枷锁就是女人强加给自己的，抱着那陈朽的思想不想接受新事物罢了。”
“或许你很享受现如今相夫教子的生活，但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但不要对正在努力挣脱枷锁的女人们加以绑架，她们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她们得经历了什么才有勇气殊死一搏，我们谁也不能感同身受，所以更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
方才说话的人被说得面红耳赤，有人便站出来说和：“那几个姑娘确实勇气可嘉，也着实让人感动，可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就不要在这里吵架了。”
“就是，她们估计不出半个月就要问斩了，谁能帮得了她们，你当我不知道她们是在为女人谋一个机会吗，可是我们也不过是深宅妇人，能做什么。”
秋丫：“宣判之日我会去宫外求情，法不责众，这或许也是我能尽的一点绵薄之力吧。”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迷茫，有人害怕，还有人瞧瞧握紧了双拳。
从那以后秋丫每日都奔波在聚会和各种人多的场合，按照和程筱青商量好的计划在实行。
这一日刚回到家，许久没有见过面的萧霁终于从大理寺回来了。
“怎么样？”秋丫迫不及待问道。
萧霁摇头：“宋正午和穆初阳被关押，皇上态度坚决，没有转圜的余地。”
“宋首辅呢？”
“宋正午咬定没有宋首辅帮忙，他暂时安全，只是皇上停了他的职，不允许出门。”
“可定罪了？”
萧霁沉默了一会儿：“皇上的意思是把所有涉案人员都调查出来再一起行刑。”
见他眉间阴郁沉重，秋丫心里咯噔一声：“会牵扯到我们？”
“宋正午跟皇上说跟你没关系，一切都是她一个人计划的，她把所有的罪名都揽了下来。”
秋丫：“那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萧霁颔首：“皇上的态度是这样。”
“可穆初阳和小雅以及那三十多名官员的成功已经证明宋正午是对的，皇上为何就不能网开一面给她们一次机会呢？”
萧霁：“这是事关国本的重大政策，稍有不慎皇上便会背负千古骂名，况且朝堂上的大臣都持反对意见。”
秋丫面上血色褪去。
她想过宋正午计划的事会有困难阻碍，却没想到如此艰难，即便那三十多名女官表现得再好，也求不来一个机会，反而因为参加科举比过了那些男人而获罪。
“宋首辅和穆大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宋正午和穆初阳出事，明日我去宋府，和宋大人商量对策。”
秋丫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把和程筱青的计划和他说，但是又怕他因为担心不让她去，只能把话憋在了肚子里。
第二日一早萧霁便出了门去了宋府，秋丫收拾好自己也出了门。
昨日她想了一晚上，光凭借她们现在做的根本不足以撼动那些女人的想法，因为她们接触的都是官夫人，她们倚靠家里的男人而活，生活琐碎都有人伺候，自然不懂底层女人的艰辛和无奈，所以她们得转变思路。
程筱青听了她的话很是赞同。
“你说的对，不过那些官夫人我们能轻而易举接触到，而那些平民老板姓难不成要一家一户去游说？”
秋丫摇头：“那些即将问斩的女官都是贫民出身的姑娘，老板姓对之最有共鸣，我们把她们的伟大宣扬得夸张一些，她们自然会被感动。”
程筱青半信半疑：“那我们要怎样宣扬？”
“用童谣，用被人津津乐道的故事，菜市场，米粮铺子，布庄胭脂铺，只要女人经常的地方都可以宣传。”
程筱青了然：“你放心，这事交给我。”
不出三日整个京城都流传着“女人能顶半边天”的故事，上到耄耋老人下到垂髫孩童，听着故事中渲染的伟大女人们，激情澎湃，对宋正午和这三十位官员称赞不已。
故事传得纷纷扬扬，班妱和宋恒在其中给了不少助力。
萧霁知道这一切都是秋丫和程筱青的计划，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皇上追究，查到你头上该如何？”
鼓动民众的罪名足够她去蹲几日大牢了。
秋丫：“不过就是蹲大牢，和那三十个生命相比呢？”
“不只三十。”
秋丫一顿，就听萧霁说道：“入朝为官的是三十个，还有被派遣到地方的女官，以及参加科举取得功名和未取得功名的考生，总计上千余名，这些人死罪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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