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过招
秋丫含笑请程箬青进了房间，豆苗把她刚做好的瓷胎竹编放在了堂屋最显眼的位置，程箬青一进去就看见了。
“呀。”
程箬青惊呼一声，快步走了过去：“这便是瓷胎竹编？”
秋丫含笑：“做得匆忙，有些小瑕疵，倒是让程姑娘见笑了。”
程箬青视线从瓷胎竹编上移不开，眼中的惊艳是对作品最好的夸奖。
“可太漂亮了。”
说着回头看向秋丫：“我可以拿起来看么？”
秋丫含笑：“随意。”
程箬青小心翼翼拿起来打量着，眼神炽热。
这么好的东西要作为酬客礼物送出去，可真是可惜了。
秋丫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打量着她的反应，心里也难免有些紧张。
这是离开顺兴以后做的第一个作品，没有爹在一旁指导，她心里多少有些没底，不过成品出来她倒是抵消了几分顾虑，只是还是担心入不了旁人的眼。
看见程箬青的反应，秋丫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程姑娘喜欢？”
程箬青颔首，小心翼翼把东西放回原处，这才看向她。
“我从未想过瓷胎还能做出来如此漂亮的东西来。”
又看了一眼东西：“沈姑娘这手艺可真是了得。”
“哪里，程姑娘过奖了，这次做得匆忙，开始时还差点因为竹子没有做成，我想着随便做一个试一试，真算不上好东西。”
秋丫说着，不着痕迹打量着程箬青的脸色。
给她使绊子，不让江州的商人卖竹子给她都是程掌柜安排下去的，程箬青哪里能不知道，却见她面上不见丝毫痕迹，依旧笑得一脸温和。
“没想到从瓷胎变成如今漂亮的模样经历了这么些……”
“不知道沈姑娘想要卖什么价钱？”
秋丫抿嘴，佯装为难：“我还没定好。”
“以前在顺兴卖多少？”
秋丫便在原来的基础上多加了一倍的钱。
程箬青暗暗惊讶。
东西虽然漂亮，可是一百两银子买一个花瓶……
程箬青又看了一眼瓷胎竹编，面上神情不显：“沈姑娘觉得这东西能卖得出去？”
“有钱人不是都喜欢这些么。”
秋丫含笑：“这东西用的材料不贵，贵就贵在手艺上，手艺可不是谁都能学会的。”
“也是。”程箬青附和道，“怕是只有像沈姑娘这般心灵手巧的人才能做出如此漂亮的东西来。”
“程姑娘过奖了。”
好久没有听见程箬青说话，只见她对着瓷胎竹编，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姑娘？”秋丫叫了一声。
程箬青回神，笑着对丫鬟招了招手，丫鬟马上捧着一个小锦盒上前来。
“这是我给沈姑娘的见面礼。”
“上次在街上给你送布匹实在鲁莽，还望沈姑娘不要见笑，一定要把这礼物收下才是。”
说着把东西递到她的跟前，径直打开了盖子。
晶莹剔透的镯子摆在面前，秋丫怔了一瞬。
她不懂玉石，但是一看便知道眼前的东西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程姑娘这见面礼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程箬青从她看见东西微微惊讶开始就笑开了。
“这东西没花钱，沈姑娘别有心理压力，就当是平常的礼物收着。”
没花钱？没花钱又是从哪里来的，来路不明的东西她可不敢收。
似乎看出来了她的疑惑，程箬青含笑：“这是我母亲在世前送给我的，确实没花我的钱。”
把母亲生前留的东西都拿出来给她了，还让她不要有压力？
秋丫心里想着，大概也猜出了她的目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呀。
见她不说话，程箬青又疑惑道：“我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多，沈姑娘可是嫌弃了？”
“程姑娘想多了。”
“你有与我交友的心意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哪里会在乎东西的贵贱。”
“只是这礼物对您意义不同，您这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礼啊。”
见她终于说到了点上，程箬青含笑：“不用回礼，这是我的心意。”
“那……”
程箬青看着她的脸色，就等着她继续客气下去，不想她突然羞赧垂头，“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改日等我挣了钱，一定回程姑娘的礼。”
说着秋丫佯装愧疚：“我如今囊中羞涩，家里还有这么多人要我养着，还有两个兄长需要上学，倒是让程姑娘见笑了。”
程箬青即便表面功夫再好如今也愣住了。
不过是客气一番，她竟然真就厚着脸皮不回礼了？
那可是价值五十两的好镯子，她竟然就这样坦然接受了？
程箬青面上有些发黑，却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视线再次落在瓷胎竹编上，只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果然就见秋丫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程箬青又开始期待了起来。
她不是傻的，一定会明白她想要那樽瓷胎竹编。
不想她却说：“若是这樽瓷胎竹编能卖出去，我如今也不会被程姑娘笑话了。”
程箬青：“……”
“无碍，我是真心想跟沈姑娘做朋友，若是在意沈姑娘的回礼倒是玷污了你我之间的友谊。”
“程姑娘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程箬青：”……“
可她不放心，一点也不放心，若是拿不到这瓷胎竹编，程家的名声受损，到时候损失的可不只是银子那么简单，程家百年的基业不能毁在她的手上。
程箬青想着，含笑道：“沈姑娘这瓷胎竹编可有下家了？”
秋丫为难摇头：“还没有，如今铺子还没开起来，根本没人知道我在卖瓷胎竹编，自然不会有人找上门来买东西。”
程箬青颔首：“沈姑娘说的是。”
说话间已经有了心思，含笑道：“程姑娘可相信我？”
秋丫疑惑：“程姑娘想帮我把这竹编卖出去？”
程箬青：“……”
有时候她都不确定眼前这小丫头片子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子，想让她看明白心思的时候她什么也看不出来，这时候不用点就透了。
“我们程家在江州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结交了许多富绅和风雅人士，他们偏爱这些东西，倒是可是帮沈姑娘试一试。”
秋丫一愣，真要帮她卖？难道不是哄骗她免费把瓷胎竹编交出去么？
她倒是有些看不懂这位程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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