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松口
秋丫把燕窝摆在桌子上,说明了它的由来。
“萧大哥说是燕窝,估计能卖不少钱。”
林春花不敢相信:“大鹏叼回来的?”
见秋丫点头,林春花更是喜不胜收:“明天大郎上山再多给大鹏捉些虫子。”
“娘,大鹏现在会自己捕猎,而且它是猎隼,想吃什么自己去山上捉。”
“说的也是,大鹏也不是一般的鸟。”
大鹏带来的喜悦暂时缓冲了萧家的紧张,也让每个人沉重的心情松了一口气。
除了萧大根。
吃完早饭秋丫帮着林春花收拾碗筷,试探着问了一嘴:“爹咋样了?”
林春花摇头:“还是那样,也不愿说话,整天躺在床上不想走动。”
突然想到什么,林春花放下手上的活:“去劝劝你爹,你在他那儿说话最有分量。”
“娘说了都没用,我哪里行。”
“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秋丫犹豫,林春花已经把她手中的碗筷抢了过来:“去吧,找他聊聊天。”
秋丫被赶鸭子上架,最终去了萧大根房间。
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回应才进去。
“爹要睡了吗?”
萧大根已经躺在了床上,看样子是要睡了。
“没有。”
萧大根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只有半边身子能动弹,秋丫赶紧上前帮忙。
“大夫说您平时得锻炼,一直躺着对身体也不好。”
萧大根叹了一口气:“我都这样了,看大夫也是浪费钱。”
“爹怎么老是说丧气话。”
萧大根摇头:“爹是不想拖累你们。”
“怎么能叫拖累。”
“爹曾经可觉得当年需要您养活的萧大哥和二哥是您的拖累?”
萧大根沉默了。
秋丫抿了抿嘴:“我知道爹担心啥,您怕家里钱不够花。”
“您放心,萧大哥上山打猎能挣钱,二哥手好了就去镇上找活干,我还有学堂里的束脩可以拿,而且大鹏今儿从外面叼回来一块燕窝,那可值不少钱呢。”
萧大根神情更落寞:“就连大鹏都有用,我却成了个废人。”
因为瓷胎竹编建立起来的自信从他的脸上瓦解得不剩一丝,看得秋丫心里揪得慌。
“爹别这样说……”
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答应田老先生的茶壶还没做完呢,您得快点好起来。”
萧大根做人做事从不喜欢欠着旁人的,秋丫算是抓住他的痛处,只见他当即就愣了一下。
见有效果秋丫继续劝说:“人家帮了我们大忙,而且我们还跟尚瓷斋签了契约,咱这买卖必须得做下去,这个家还得靠您。”
萧大根眼中终于有了几分神采,抬了抬右手,又无力得放下了。
“我都这样了,做不了了。”
“现在做不了又不代表以后做不了,从明日起爹好好配合大夫,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大夫说萧大根中风不严重,只要配合针灸和运动病情会有好转。
“看大夫多贵……”
“您又说这话,等您好起来一件瓷胎竹编便能挣回来了。”
秋丫说着打气的话,笑道:“从明日开始我陪爹一起运动。”
想了想:“还是从今天开始吧。”
“您从镇上回来都没下过床,外面还不热,我陪您出去转一圈。”
不等萧大根说话,秋丫已经搀他的胳膊,萧大根没法,顺着她的力道坐了起来。
“您这病就怕卧床休息,大夫说要适当运动。”
林春花收拾完厨房刚要下地干活,见秋丫扶着萧大根出来赶紧迎上去。
“娘去忙吧,我扶爹出门逛逛。”
林春花扶住萧大根的另一边胳膊,担忧道:“行吗?”
“没事,您看爹的腿也能活动,就是得走慢点,大夫说经常活动对恢复有帮忙。”
林春花还是放心不下,萧大根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去忙吧,我跟秋丫走走就回来。”
看着他眼中的安抚林春花这才确定他这是没事了,放心去了地里。
秋丫跟萧晴说了一声,让大鹏陪她玩便扶着萧大根出了门。
他们住在村边上也清静,往南走便是群山和田野。
“咱去小河边逛逛。”
萧大根点了头,秋丫便扶着他过去。
下了大雨小河里蓄满了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畅游的小鱼苗和小蝌蚪。
“外面的空气多好,爹以后没事就出来走走。”
萧大根盯着远处的景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秋丫以为他不喜欢吵闹,便安静了下来,不想他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自己的身体比谁都清楚,怕是以后再不能做竹编了。”
“爹别说丧气话。”
萧大根摇了摇头:“咱跟人家尚瓷斋签了契约就得做下去,人不能不守信用。”
萧大根看向她,表情认真:“你比大郎和二郎都要有天赋。”
秋丫眼睛一亮:“爹这是愿意教我了?”
“竹编辛苦,你真愿意学?”
秋丫使劲点头:“我愿意。”
萧大根长长叹了一口气:“明天开始吧。”
这算是答应了从明天开始教她做竹编了。
“谢谢爹。”
“是爹要谢谢你。”
父女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闲逛,觉得差不多了才往回走,眼看着就要到家了,不想迎面走来一群妇人,嬉笑着正说着什么,看见他们你推我我推你,赶紧放低了声音。
“大根哥出来了。”不知道谁打了一声招呼。
“这腿没事吧,我看着也能走路啊。”
“听说你家二郎输掉了二百两银子,可是真的?”
“大根哥平时不显财不露富的,不想一下子能拿出来这么多钱。”
“二百两银子咱这一辈子也挣不到吧。”
“能挣又怎样,这孩子不争气,还把老子气成这样……”
没眼色的说了一句,旁边的人赶紧给了她一胳膊肘子,那人反应过来,悻悻道:“瞧我这嘴,大根哥别往心里去,您家现在困难,不是还有沈秀才的大宅子和良田么,到时候一卖这钱又回来了,不然干嘛平白收留秋丫。”
旁边的人都差要去捂她的嘴了,说着地里还有活赶紧拽着人离开了。
秋丫才明白他们说要出来时林春花为何担忧了,感情是怕他们听见村里的风言风语。
秋丫十分担心,不想萧大根极其平淡,好似没听见那番话,反而安慰她:“她们闲着没事就爱论别人家的是非,咱问心无愧不怕她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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