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田老
常氏把她的惊讶看在眼里，面上的笑容更温和：“若是日后不高兴了，不想留在萧家了，一定跟娘说，娘给你作主。”
秋丫抿嘴，偷偷看了她一眼。
常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害怕我？”
秋丫摇头。
“不害怕。”
是不知该如何相处。
“你不害怕我害怕。”常氏坦诚道，“我害怕做不好了让你不高兴，害怕不小心惹到了萧家人惹你恨我。”
秋丫一怔，听她继续说道：“我让人打吴招弟也好，还是收拾沈家族里的人，都是因为心底有气。”
她日思夜想的女儿，被那些人磋磨欺负，她都快要把自己恨死了，恨自己当年没有保护好她，更恨没有快些把她找到。
“日后你走到哪里娘就跟到哪里，别怕日后沈家的人再来找你麻烦。”
秋丫惊诧，郁呈已经咋呼开：“不行，爹不会同意。”
常氏状似没听见他的话，对秋丫说着：“日后娘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所以别对娘保持警惕，行不行？”
秋丫自小就知道自己没有母亲，也不知道旁人跟娘亲是如何相处的，便想着和林春花相处的状态，露出一个笑来。
“好。”
郁呈在一旁听着，急得团团转。
爹你快来吧，再不来你媳妇就没了！
母女两人说着和萧家的亲事，又聊到旁的上面，从族学到女子学堂，常氏没有丝毫不耐烦，就连学堂里的一些小事也能好奇着追问。
“说起学堂的事，娘倒是有一事想跟你商量。”
秋丫顿时紧张起来。
“您说。”
常氏有些无奈，知道让她接受自己可能需要时间，便只当没看见她对自己瞬间竖起来的警惕。
“关于萧公子上学的事。”
秋丫马上来了精神，就听她说：“我让人去镇上打听好的学院，其中青山学院教得最好，听说他之前也在那里读书。”
一听说青山学院秋丫便想起来了萧霁被程德良残害一事，眉心不由蹙了起来。
常氏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不由疑惑：“不满意？”
秋丫没有隐瞒：“萧大哥当年受伤和青山学院的院长脱不了关系，具体因为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不过我相信萧大哥绝对不想去青山学院读书。”
“顺兴镇统共就那几个学院，其他学院连个举人都没出过。”郁呈嘟囔着，轻嗤了一声，“萧霁想要出人头地只能通过科举这一条路，去一个举人都没出过的破学院，他这辈子也别想出头了。”
他说的没错，只是说话的方式让人听着不舒服。
秋丫有些不服气：“萧大哥文章做得好，之前白麓学院的鹤老还亲自给他写过劝学书，即便顺兴镇的学院不行，那也能去其他地方读书，以他的才能，绝对不会少了要他的学院。”
“白麓学院？”郁呈先是惊讶，随即摇头，“不可能，鹤老如今已经不收学生，怎么会给萧霁写劝学书。”
“是真的，我还亲眼看过那封信。”
觉得跟他解释没有必要，秋丫看向常氏：“不用非得是顺兴镇的学院，这事我回去跟萧大哥商量商量，看他是如何想的。”
常氏颔首，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果真是白麓学院的鹤老？”
秋丫颔首：“听说当今的首辅大人就是他教出来的，当时和他一起的还有田老先生，都说萧大哥的文章好。”
“田老先生？”常氏嘀咕了一句，不知想到了哪里去，面色变了变。
“行，你和萧霁商量商量，想去哪里读书了跟我说一声，我替他张罗。”
“不用……”
“别不好意思张嘴，以后都是一家人，他得肯弯下腰来接受别人的恩惠才有能给我女儿更好生活的机会，这个忙我是非帮不可。”
秋丫知道她是下定了决心，说不过便点了头。
外面传来动静，是姑娘们来上课了。
知道秋丫有一个有钱娘亲后，学堂来上课的学生多了起来，大多是来看热闹的。
“时间不早了，我该去上课了。”
常氏起身送她出去，望着她离开了，这才收回视线，就见郁呈正一脸幽怨看着她。
“作死啊。”
郁呈更是郁闷：“娘也太偏心了，对妹妹百般温柔，为何对我这副态度。”
常氏表情淡淡：“嫉妒？”
“不敢。”
小土豆离家十四年，过得还是这样的苦日子，他嫉妒不起来。
“娘不是说要想办法把妹妹带回余杭吗，为何还说要在这穷乡僻壤的常住？”
说着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常氏小口抿着茶：“突然觉得这里更适合我，还能让你爹不痛快，何乐而不为。”
涉及到父母之间的矛盾，郁呈不敢置喙。
“娘能不能跟妹妹说说，让她平日对我尊敬些，起码得叫我一声哥哥啊。”
“想要让她叫你一声哥哥，也得看你配不配得上，别总觉得她是你妹妹就合该跟你亲近。”常氏轻哼，“跟你爹一个德行。”
无辜被亲爹连累的郁呈甚是郁闷。
常氏抿着茶，眼睛瞧着漂浮的茶叶，不知想到了什么。
“明日你过来时把郭神医带来，我有话要问他。”
郁呈好奇：“可是因为鹤老？”
常氏看向门口：“还有那位田老先生。”
郭神医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白水村，那位田老先生是不是京城那位，一切她都想弄清楚。
如今萧霁不过是毫无功名在身的猎户，应该不能成为那位的棋子。
可他不远千里来在破地方又是为何？只因游山玩水？
或许一切只是巧合，但若那位真有阴谋，她必须把秋月带离开这里，绝不能让她掺和进去。
另一边上完课秋丫拿着东西想要回一趟萧家，临走之前跟常氏说了一声。
常氏自然是同意的，还提了一嘴让郁呈送她。
“就两步路，她自己又不是不认识。”秋丫刚要拒绝，不想郁呈不耐烦道。
秋丫只能含笑：“我认识路，不用人送。”
说罢转身离开了，郁呈含笑：“小土豆还挺懂事。”
不想回头迎上常氏嫌弃万分的眼神，不由疑惑：“娘为何这般看我？”
“滚出去。”
郁呈一头雾水。
他又做错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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