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示弱
秋丫听萧霁说着，眉心越蹙越紧：“李家人也来京城了？”
萧霁颔首。
程筱青嘁了一声：“怕是接下来便要取代你在京城立住脚步。”
“可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把瓷胎竹编的名声打响了他来占便宜还不够，还要把你给拉下水企图取而代之，可真不要脸。”
让人污蔑秋丫只是他们的第一步，怕是后面还有计划，想要彻底毁了秋丫的名声，只是没想到萧霁动作这么快，不出一日就把人给揪了出来。
程筱青看着秋丫：“你打算怎么做？”
秋丫：“把那人交给李家人，是留在京城发展还是回蕲州老家，让他们自己选择。”
“若是他们要留在京城发展呢？”
“那就正大光明的比比谁的手艺好。”秋丫丝毫也不胆怯。
从李家人使计来污蔑她的时候李家人就输了，因为手艺不精没有信心才用如此肮脏的手段。
程筱青：“若是换做我，直接把人从京城赶出去，还给他们商量的余地做什么。”
秋丫含笑：“正是因为知道他们不可能留在京城我才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你怎么确定他们不会留在京城？”
秋丫：“我夫君可是朝廷四品官员，又在大理寺当值，他们若是敢留在京城日后但凡犯一点小错我就让萧大哥把他们捉起来。”
说着含笑看向萧霁：“届时萧大哥会帮我的吧。”
萧霁没有说话，温和的笑容已经说明了答案。
程筱青看得直瘪嘴。
狡猾的女人，借机向萧霁示弱安抚他的自卑，脑子转得挺快的啊。
看不得两人在跟前眉来眼去，程筱青识相离开了。
就像秋丫说的那样，李家人果然没有在京城停留，连夜便离开了。
“这次多亏了萧大哥，以前是我高估了自己，若是没有萧大哥我这次可真就麻烦了。”
萧霁知道即便没有自己她也能解决，只是听她这样说心里舒畅了不少。
万珁坊严格的顾客登记让看热闹的人和坊间相传的谣言联系起来，不用秋丫费力去解释，便把问题给解决了。
相传有人在万珁坊定制了一尊素瓶，回去后自己在上面画了图案，再拿到官府去污蔑沈师傅卖假货，导致万珁坊现在订制多了几道关卡，以至于想要买上一尊上次的竹编更是难上加难，骂声的目标瞬间从秋丫身上变成了那个李姓顾客，毕竟秋丫的手艺大家是有目共睹。
风波过去，秋丫也明白了树大招风的道理，便开始暂停接单，好好在家养胎，而万珁坊所有的订单都奔着她的九个徒弟去了。
她想着等着孩子出生后一年只做一单生意，而这一单必须是精品。
秋丫把主意和萧霁说了，得到了他的首肯。
他早就想让她把竹编放一放了，她做起竹编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这一点旁人是如何叮嘱都没有用，只能靠她自己来约束。
他们当初赚钱就是为了好好生活，现在生活好了，也住上了大宅子，什么也不缺了，是该好好享受的时候了。
原本萧霁就想和她说，现在她自己提出来，萧霁自然是十分乐意支持。
程筱青听说了，沉默了一会儿。
“物以稀为贵，少接几单也行，不过千万不能放弃。”
“为了旁的理由放弃也就算了，千万别为了男人和孩子放弃自己的理想和生活。”
秋丫没想到程筱青说出来这么一番话，让他不由想起沈秀才曾对她的遵遵教诲。
“我自然知道。”
“不过我若是日后脑袋糊涂一时做了错的决定，你可是要监督着我啊。”
程筱青拍了胸脯：“你放心，日后但凡你有一点不像你了，我一定大嘴巴扇你。”
“……倒也不必。”
两人相视一笑。
程筱青：“我觉得女人除了会生孩子和男人没什么不一样。”
“你看看我姐，再看看穆曦，她们怀着孕照样做自己的事，我姐更狠，月子里都在看账本。”
她突然认真起来，让秋丫很不适应。
“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程筱青苦着一张脸：“你以为我这是在跟你说吗，我这是在警告我自己。”
秋丫没听明白：“你不是不生孩子吗，警告自己做什么？”
程筱青脸色更难看，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怀孕了。”
秋丫惊诧：“回春堂的大夫不是看过了吗？”
“他们怕我一时冲动把孩子给打了，所以暗中和回春堂的大夫勾结好的，现在已经三个月了，想要打掉都不可能了。”
程筱青咬着牙根：“我虽然不喜欢孩子，但是我又不是养不起，都有了我还能不生吗？非得搞这一套骗我，以后指不定怎么欺负我呢。”
“现在是孩子，以后他们还会逼迫我做更多的改变，我真害怕有一天我活得不像我自己。”
“所以我决定了，孩子生下来我就继续做我的生意，这个孩子绝对不能成为我发家致富的绊脚石，他们想要的孩子，他们自己去养着，反正我不管。”
程筱青没有得到回应，朝秋丫看去，发现她正盯着她的肚子看，眼底满是疑惑。
“你看什么呢？”
秋丫眨眨眼，有些欲言又止：“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说。”
“这个孩子是谁的？”
程筱青一脸无所谓：“管他是谁的呢，反正是我生的，谁若是不喜欢谁滚蛋啊。”
秋丫：“……其实你一点不用担心自己会变得不像自己。”
若是能改变，早就在当年三个男人强迫她做选择的时候她就动摇了。
程筱青以前来找秋丫是给她排解孕期烦恼的，如今再过来，便是一起来安胎的，每日雷打不动，就差住下了，而三个男人做了亏心事也不敢说什么，每日接送必少不了他们。
第二年初秋，秋丫接近临盆，比初怀孕时整整胖了一圈，身上各处浮肿，鞋子都穿不进去，晚上还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萧霁看着她难受恨不得替她遭这些罪，可是看遍了医书，寻来了许多办法都不管用，只见他是一日比一日消瘦。
穆曦看了不由打趣：“你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秋月得了不治之症呢。”
就因为这句话，得了萧霁好几日的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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