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正午
第二日一早程箬青亲自过来接秋丫，说带她去见那位订制东西的宋姑娘，萧霁和郁呈要去学院，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特意交代了万海要时刻紧跟着她。
三人一道出了门，萧霁和郁呈去了学院，秋丫则上了程家的马车。
“和宋姑娘约在了我们程家的酒楼，都是自家地盘，况且对方和你年纪相当，不用紧张。”
或许是昨日想事情没睡好，脸色有些不好看，程箬青误会了她在紧张。
秋丫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有程姑娘在，我不紧张。”
程箬青粲然一笑，跟她说起了旁的。
程家的酒楼开在最繁华的长泰街，距离他们住的向阳街只有一条街的距离，马车碌碌不一会儿便到了。
程箬青带着秋丫上了三楼，在二楼的楼梯口就察觉出来了气氛的不寻常。
好多侍卫，这还是明面上能看见的，暗处还不知道有没有人。
三百两银子买一个贺寿礼物，想来不是普通人，出行带如此多侍卫倒也不见怪。
越往楼上走侍卫越多，到了三楼最里面的房间，丫鬟站了一走廊，秋丫心里更是好奇对方的身份。
这排场，比常氏出行都气派，这位宋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程箬青举止比平日还要严谨，秋丫也不敢乱看，丫鬟通报以后这才进门。
“上次她老人家瞧见田老送正午姐姐的瓷胎竹编喜欢得不得了，我觉得送这礼物绝对错不了。”
刚一进门就听见男人的声音响起，显得有几分稚嫩，应该年纪不大。
随即是另一道小姑娘的声音附和道：“我觉得程乾说的对，太……”
“人来了。”另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音色有些偏中性，一时听不出来是男是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秋丫跟着程箬青绕过屏风，便瞧见了里面的情境。
一共四个人，两个衣着华丽长相俊朗的公子，两位漂亮的姑娘，四人闻声齐齐看了过来。
“宋姑娘，这位便是沈姑娘。”
青衣姑娘淡淡颔首，应该就是宋姑娘，瞧着是四人中最稳重最年长的。
秋丫微微福身：“宋姑娘。”
青衣姑娘起身，同她一样欠了身：“在下宋正午，程姑娘沈姑娘请坐。”
说着视线落在两位男人身上，示意他们避嫌。
白色锦袍的男人对着二人温和一笑，视线在另一位黄裙姑娘身上划过，起身朝外走去，而身着湛蓝衣袍的公子只是淡淡看了她们一眼，清冷着一张脸离开了。
秋丫这才和程箬青坐下。
“你会做瓷胎竹编？”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黄裙小姑娘盯着她问道，面色十分稚嫩，两腮还带着婴儿肥，瞧着比秋丫年纪还小。
“是。”秋丫颔首回道。
小姑娘突然看向宋正午：“她年纪瞧着好小啊，外祖不会骗我们的吧。”
宋正午没理会她，而是看着秋丫和程箬青介绍道：“这是舍妹，宋戌安。”
秋丫颔首：“小宋姑娘好。 ”
“小宋？”宋戌安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着像是打杂的小厮。”
嘴上说着，面上却不见丝毫恼怒，好像听到了有趣的故事，一直笑个不停。
宋正午淡淡看向她，语气中带了几分警告：“若是坐不住便出去找程乾玩。”
小宋姑娘瞧着十分敬重姐姐，闻言抿了抿嘴：“那我便不打扰姐姐了，姐姐有需要随时叫我。”
然而房门一关，小姑娘家兴奋的声音响起：“走走走，我们骑马去。”方才伪装的乖巧荡然无存。
秋丫看向宋正午，只见她笑得无奈：“家妹自小顽劣，让二位看笑话了。”
程箬青生意场上练出来的春风化雨，已经笑着应道：“小宋姑娘敬重姐姐，想必是个听话懂事的，我家小妹若是有小宋姑娘一半我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秋丫插不上话，就偷偷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人。
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应该比程箬青要小，最多十六岁，可是言行举止显得十分老道，却又没有故作老成的违和，那沉稳端庄的气质好似从骨子里长出来的。
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好看的杏眼看了过来，直勾勾落在她的身上：“之前听外祖说过沈姑娘，当时便觉得沈姑娘一个是个秒人，没想到能在江州一睹芳容，果然如外祖说的那般。”
秋丫一愣。
外祖？
宋正午看出她的疑惑，便含笑解释：“外祖之前买过一尊瓷胎竹编送我做生辰礼物。”
买过她竹编的人不多，而且能作为生辰贺礼送人的……
秋丫想了起来，惊讶道：“田老？”
宋正午颔首：“正是。”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当初田老因为要买瓷胎竹编顺便帮了他们大忙，不想时隔一年竟然能有机会见到收礼物的人。
“那尊竹编是我爹做的，我那时技艺不精，只会说两句漂亮话哄人，倒是田老谬赞了。”
宋正午眼中的欣赏更甚：“距离不过一年沈姑娘就学得如此精妙，这是比外祖说的还要厉害啊。”
秋丫被夸得不好意思：“宋姑娘可别夸我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宋正午被她逗笑了：“沈姑娘真有趣。”
程箬青笑道：“和我说的一样吧。”
宋正午颔首，秋丫也不知道程箬青之前是如何跟人家夸自己的，只在一旁摇头浅笑。
三人年纪不同阅历不同，倒是能说到一起去，不一会儿就扯到了竹编上。
“上次那两尊观音瓶竹编我买去了，我对沈姑娘的手艺十分满意，正逢家里老人五十大寿，我想订制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这才来叨扰沈姑娘了。”
秋丫摇头：“哪里，能被宋姑娘相中是我的荣幸。”
宋正午：“想必我的要求程姑娘已经传达到，不知沈姑娘可有信心做好？”
秋丫怔了一下。
不是说听她想法后再定要不要让她做么？
好似瞧出来了她的心思，宋正午笑道：“我相信外祖的眼光，更相信沈姑娘，所以沈姑娘直接做吧。”
“这……”
秋丫有顾虑，怕做出来入不了她的眼，到时候可是不能退定金的。
宋正午误会了她的意思：“宋姑娘可是觉得两个月时间太仓促？”
秋丫解释：“我只是担心做出来达不到宋姑娘的心意。”
宋正午不答反笑：“沈姑娘尽管放心做，无论如何我都会买单，若是你还有顾虑，我们可以先签订契约。”
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张纸：“沈姑娘瞧瞧可还有更改的条例。”
秋丫这才明白自己的担忧多余了，人家连契约书都准备好了，哪里还用得着她替人家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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