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赏罚分明
原先萧寂只是气急攻心吐血晕过去了，这里外里宫人伺候照顾倒也还好。
可自他高热之后，这些宫人明显就懈怠了，一则害怕，先有皇帝后又有萧寂，不过那么点距离，说感染就感染。
如皇帝和萧寂这样的，自当是有人拼了命的为其救治，可他们是什么人，谁又会给他们救治。
万一传染了，那最后就是乱葬岗的命，且看皇帝对他也不上心……
皇帝对这位侯爷不咸不淡的架势，他们本着恐惧的那份心，越发是能敷衍就敷衍。
皇帝不让郑鱼给萧寂割血，郑鱼看着这些人对萧寂的懈怠，也知道他们的心思，干脆自己拿了伤药，每日里给萧寂该喂汤药喂汤药，该给血还是悄悄的给挤点。
不能真死了，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这要是死了，那这戏后面还怎么唱。
这一次郑鱼没割手腕，就手指头割了个口，这割手指比手腕疼多了，十指连心……
皇帝也不想萧寂真死在他的勤政殿里头，传出去名声太不好，所以郑鱼悄悄的救，皇帝也由着她，面上不说也不干预。
萧寂身上带着重伤，整个人浑浑噩噩，时好时坏，可有知觉，能知道这几天宫人对自己的态度，也能感觉到是谁在照顾自己。
他底子是好的，这么重的伤在用药及时之后，伤口开始恢复结痂，高热也在几天之后开始消退。
人清醒的时候，郑鱼正靠在他睡着的小榻边上休息，这地方里外没有个正经伺候的人，所有人都在外头，煎药送饭的都不会踏进这里。
郑鱼原本还是悄悄的来，到后面直接成了她一个人照顾。
她身上的血能救人，靠近萧寂也不会传染，就因为如此，谁都不爱在这儿……
看郑鱼身上皱巴巴的衣裳，散乱下来的发丝，萧寂心怀愧疚，或许就如皇帝所说的那样，要一个人深有感触，那必须要那个人感同身受。
萧寂所受的冷遇，遭的这一场罪，郑鱼在最后的时候伸出的这一把手……
他看见了郑鱼手指上的伤口，他知道错了，也对郑鱼带着歉疚，那一日……他不该冲着郑鱼如此说话。
“退烧了？我去找太医给你把脉。”
郑鱼打着哈欠醒来，看到萧寂睁开眼，当下便去帮他找太医，萧寂收敛了面上对郑鱼愧疚的神色，这一下倒是格外的老实。
皇帝没放任萧寂的生死，有三位太医在外头照料，听说人醒了，当下便来人把脉，三位太医再三看过，确定萧寂是真的没事了，这才退下。
他的身子骨强健，这以后好好调养一番，想来便没多大事了。
“对不住……那一日，我气昏了头！”
太医重开了新的固本培元的方子，这屋子里宫人们来来回回的将萧寂的衣物被褥全都换过，又熏了一遍艾叶，折腾了一阵后，等没了人，萧寂开口向郑鱼道歉。
若没有郑鱼，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睛，怕是不会好的这么快。
“我小气，就说一声对不住，我可不能轻易就原谅你！”
郑鱼端了药给他，人都醒了，她可不喂了，对于萧寂的道歉，郑鱼这一刻表示听见了，但没那么快原谅。
怎么就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算了，自己受的那是天大的委屈。
萧寂倒是没想过郑鱼会这么说，对郑鱼的反应此刻带着怔愣，最后扯着嘴笑了笑，把汤药喝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像是这么个话……
“你妹妹已经醒了，就是恢复的不大好，牢中那几个人因为救治不当已经死了……”
萧泱泱找的那几个乞丐没经受得住，在最初发病的时候人就没了。
郑鱼给的量足，再加上没有很好的救治，至于萧泱泱……皇帝不给郑鱼再送血出去，好的慢，又添了些药，这会恢复的不大好。
不过，人活了，也清醒了！
“皇上说你年轻气盛，为了自己的妹妹，偶尔糊涂他也原谅，你这一次立了大功，本该奖赏，可萧泱泱……”
“赏归赏，罚归罚，萧泱泱的错也不是你的错，你的老叔父已经上折子要将她踢出萧氏宗族！”
郑鱼看他这会算是清醒了，干脆趁着他情绪平定，把皇帝的旨意说了出来。
萧寂的赏赐还归他，但萧泱泱却不一样！
萧泱泱草菅人命，心思歹毒，罚出萧氏宗族，贬为庶人，去往皇寺永生修行，非死不得出。
萧寂屡立奇功，赐定北侯为定国公，晋了国公爷，侯府自然不能再住，宅子重赏，银两再赏千金……
“皇寺修行……非死不得出？”
郑鱼把皇帝赏罚分明的两道诏书全都告知于萧寂，萧寂听完之后，将萧泱泱的那一部分又重新念了一遍。
萧寂当日跪求在勤政殿外，又生生的吐了一口血，皇帝思来想去，觉得用功劳抵过错本就不对，便分开处置，该赏赏，该罚罚。
萧家的那位老叔公早递了折子，既然如此，那就将萧泱泱送去皇寺。
皇家寺院，带发修行，忏悔过错，非死不出。
在皇帝看来也不是重罚，他至少还让萧泱泱活着！
郑鱼一个字不少的传话，萧寂的脸开始变得黢黑，阴沉之气布满全脸。
他额头能瞧见的青筋已经开始暴起，萧寂原想要的是两全其美。
可皇帝偏不准他连吃带拿，一开始是想着功过相抵，可萧寂来了跪在勤政殿外那一出后，他想出了一个比功过相抵更加恶毒的法子。
皇帝就是皇帝，这样的赏罚分明远比叫人吞了一口苍蝇在肚子里还恶心。
萧寂手里捏着的汤碗都要碎了，这一刻的他极力在隐忍自己心中所有的怒气……
“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你要是还觉得是我错……”
“是泱泱自己走错了路，怪不到你！”
郑鱼看着萧寂这一刻面色阴沉，满是肃杀之气的模样，当即深吸了一口长气。
他刚才开口道歉的话可以收回，反正自己也不在意，事情发展的方向确实不在郑鱼的意料。
甚至可以说偏了不知多少……
萧寂摇头，只道这事儿与她无关，她和自己一样，都不过是皇帝手里拿捏的棋子而已。
“皇帝这一次很器重你?”
把心中所有的不快全部忍下之后，这一刻的萧寂冷静的看着郑鱼，反倒问了这么一句。
郑鱼点了点头，没犹豫多会，算吧，至少和颜悦色的，救了皇帝这一条命，现如今宫里的人看她也是点头哈腰的。
“以后定国公府你就是唯一的大小姐！”
郑鱼思忖着点头的时候，萧寂的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让郑鱼在这一刻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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