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好学之人
烛火闪烁跃动，幽暗的房中点着一缕安息香，香隐隐浮动，青烟飘渺。
今日这城中热闹，晚间定国公府内燃了烟花，小半个时辰的烟花，照亮了半个内城可谓热闹异常。
不止是在为定国公府添光添彩，也是为郑鱼脸上增光。
林苏就在自己的房中，推开房门仰头望着那漫天炸开的点点星子，深吸了一口长气。
这样的野路子，也能在这京中坐稳她的路子，真真算的上是奇人异事，千古无从有之。
“陛下亲手为其翻盘，好大的牌面！”
端着一盏清茶泯了一口的她，冷哼了一声，原本想以名声毁掉郑鱼的声誉，让她在这京城不能立足。
没想到，皇帝为她翻了这一仗，自己此刻输的狼狈又不甘，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得不退。
户部侍郎在朝中的官位算不得多高，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从而毁了父亲的官声地位。
郑鱼赢得轻轻松松，一点儿没费心思，她费心费力组了这么一场局，最后灰都没从郑鱼身上掸掉一点，属实叫人气闷。
“她这一场宴席办得很是漂亮，且得人心，想来三十晚上的宫中夜宴，必然有她一份。”
林苏身边自小跟着的丫鬟进门来时，看着自家小姐仰头望着那烟花绽放之地，知道自家小姐在看什么。
故而这一刻，她与自家小姐说了这么一句。
她是跟着林苏一道长大的，林苏想什么她都知道，可以说算的上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那野路子风光正盛，想来到三十晚宴那一日，她也是瞩目的焦点。
小丫鬟此刻也是长吸了一口气没，带着点不服气又不得不承认的语调开了口“这国公府大小姐的位置，算是叫她坐了一个实打实。”
前后这些事情，都有皇帝为其撑腰的手笔在里头，两位国公府夫人又卖她郑鱼的面子……
可听着身边亲信的小丫鬟这么说话，林苏摇了摇头，此刻却不觉得郑鱼能处处风光。
“这宫里有皇后，听闻此前陛下病重，听闻那丫头可挑唆过太子……她能拿得住陛下，可后宫的女人，却未必能由她来拿捏。”
“三十宫中夜宴，她是第一次参加，咱们倒是可以看个热闹。”
林苏已经对郑鱼动过一次手，此番不能再继续动作，免得打草惊蛇。
可对于宫中宴席，她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宫里头人多眼杂，多的是各种各样的机会能让郑鱼这个野路子出丑。
且京中多贵女，郑鱼人前有风光，人后多少被她抢走了风头的贵女，必定就有多恨她。
好比当初的萧泱泱，萧泱泱在最初的时候，可不就是抢了京中多少小姐的风采。
现在呢……
现在还不是照样被打压了下来，人影都瞧不见。
三十日的宫宴，林苏不打算出手，她要学做乖巧，一如往常不出挑，就隐藏在人后，看看旁人的反应，以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扮猪吃老虎这种事情，对于林苏而言，那是驾轻就熟。
就按这些日子郑鱼出挑的种种行为，想来在那一日，她自己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到她。
不必她林苏多着急，只管等着看就成。
如此一想，心中舒坦了不少的林苏放下了手中杯盏，倒是对三十晚上的夜宴有了期待……
三十日晚上的阖宫夜宴，凡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家眷皆在邀请范围。
朝中官员挨着皇帝，官员的女眷自然跟着皇后。
一清早，萧寂便派了府内最有经验的嬷嬷来给郑鱼梳妆打扮。
衣裳是宫中绣房早已准备好的正红色如意纹织锦长裙，裙身每一处剪裁都贴合着郑鱼此刻的身量，再也不会像以往那般，像是大人偷穿了孩子的衣裳，那么的尴尬。
现在的郑鱼有了点大姑娘的气质，渐渐的看着是长开了不少，气质越发沉稳了。
不在是杂草一般的长发，保养的乌黑油亮的，嬷嬷给绾成了一个同心髻，在发髻之上簪了一套赤金红宝石所制的花簪。
简简单单，却不失体面，这样的一套打扮出现在萧寂面前时，他是很满意的点了头。
倒是在出门后，碰上周思南时，周思南只道过于成熟了些，瞧着像个老妪，不鲜亮。
不鲜亮这个词用得，让此刻的郑鱼面上讪讪，只能咧嘴回应一下表示自己的礼貌。
第一次入宫参加宫宴，她没经验，自然是宫里给什么，她穿什么。
衣裳首饰都是陛下早给准备好的，全都是让她能在这一场宫宴上不丢了脸面所用。
周思南这嘴也不知道是真快，还是故意说了给身边那些看不见的耳朵们来听。
“你今日便跟着忠国公夫人与保国公夫人一道，若是宫中哪个娘娘贵人难相处，你该忍便忍，受一点委屈便受一些。”
“等以后，你摸清了其中的门道，就会越来越好的。”
临上马车时，萧寂似想起什么一样，低声嘱咐了郑鱼，让郑鱼今日在宫中无论碰上什么，都以观望和忍让为主。
她第一次参加宫宴，多听多看少出声。
“请兄长放心，我一定不会给定国公府丢人的。”
郑鱼也知道，这一次宫宴里头必然参杂了很多不知是什么的因素，若但凡出错，丢得必然是国公府的脸。
她这些日子虽然学了不少的规矩，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自己也带上了十足的戒备心。
看郑鱼亦是一副严肃的态度回答自己，萧寂满意的点了点头，长叹一声。
萧寂在上马车后，目光放在那依旧挂着红绸的定国公府三个字上，目光停留了很久。
从他此刻的眼神里，郑鱼也能读懂些意思。
今年这个新年，对萧寂而言意义重大，从定北侯府到定国公府的跨越，这个时刻，他的身边应该站着亲妹妹萧泱泱……
可萧泱泱如今被锁在了国公府内的一方小院，大年三十晚上她若是陪着萧寂进宫赴宴，那对于萧寂而言，才算是真正的过年。
只可惜……这也就只能想一想！
郑鱼看懂了萧寂的心思，这一刻却不戳破，反而低声安慰了萧寂一句。
“早晚有一天，等萧泱泱不执着的时候，她或许就可以站在人前，依旧会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用着萧寂惯常给郑鱼画大饼的那种语气，郑鱼这一刻也用心赤城的给萧寂画起了一张大饼！
郑鱼一直是个好学的乖宝宝，学皇帝驭人之术，学萧寂每天画大饼。
且学的真不错！
萧寂这一刻的眼里，明显带着期待，算是成功吃下了这个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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