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溺水
她又细细地问了青离家住何方，母亲在哪里，青离见江心月言语松动，才觉得自己似再次活过来了，呜咽着道：
“之前母亲病重，奴婢四处求人借钱，不想被淑妃娘娘得知，专门派人去照顾母亲，奴婢原本万分感激，可是……可是后来淑妃娘娘就告诉奴婢，母亲今后会永远被‘照顾’，天下没有吃白食的好事，奴婢必须为她做事……”
“那你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回小主，前些日子收到消息，说母亲医治得很好。”
江心月微微皱起眉头，淑妃那样的人，骄傲狠辣，会把奴才的命当回事么？
“青离，只要你今后忠心于本小主，今天的事便就此揭过。”江心月淡淡地一瞥，道：“你继续和淑妃那边来往，不要露出任何的异常，只要把淑妃的动向禀报于我即可。这样，淑妃不会起疑，也不会去伤害你的母亲。本小主会尽快找到你母亲，你就不必受淑妃钳制了。在找到你母亲之前，本小主也绝对不会把你的事捅出去。”
青离听了喜不自胜，小主竟这样宽恕了她，还考虑了她的家人。当下跪下磕头，发誓一定为江心月尽心。
“对了青离，这香，你点了多久了？”
“回小主，已经。。点了三个月了……”
“三个月！”花影立刻急急地拉住江心月的手腕，又按了好一段时间，最终松了口气，道：“小主身体好，仔细调养几日就不成问题了。”
青离退出去后，江心月对着窗外，疲累地叹了一口气。
“花影，这宫里，真难对付。以后萦碧轩的吃食，香料之类的，必须要在你手里过一遍，绝不能再出这样的事。”
“是，小主。”
想来，入宫半年，除了上官合子一人，其余都未有孕，淑妃应该是给所有的新妃都下了药，只有靠山强大的上官合子识破了她。而入宫前，宫里子嗣稀少，除了淑妃，其余的人也是不干净的罢。这个地方，又有什么是干净的呢……
“对了花影！”她突地惊道：“你快去纯常在那儿，把她宫里也查验一遍。”
花影得令，急急地跑出去，却在两刻钟之后就慌张地跑了回来，对着江心月道：
“小主不好了！纯常在落水了，就在云梦湖边上，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落水？”江心月倏地从坐上立起，现在的皇城寒冬冷冽，瑶仪又不通水性，天知道落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急急地披衣，带着花影和菊香两人往云梦湖去。只见瑶仪和另一名宫装女子一同被人扶在湖边，衣衫尽湿，一旁陆续来了一些宫女太监，准备着把两位主子抬回宫去。
江心月忙奔过去，解下大氅披在瑶仪身上。瑶仪冻得两片嘴唇发紫，还好并未昏过去，让江心月稍稍放心。瑶仪却推开她，急切道：“我没事，你快去……快去看看另一个……”
“怎么回事？”江心月忙问道。为何会有两个人同时落水？
瑶仪对她摇头道：“冯才人，此人很厉害……总之你先过去帮她，趁着现在淑妃没有来，皇上也没有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江心月骤然明白了些，转身去到冯才人处。
冯才人显然比瑶仪严重得多，她如一片枯叶般飘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口中还不停地吐出污水。
“真是够狠心。”江心月低低呢喃，能狠下心来把自己糟蹋成这样的，定不是等闲人物。冯才人的宫女正托着她的头将她的上身抱起，江心月止住她们道：
“溺水之人不能坐起，只会让污水积于胸。”她是经历过水灾的人，最明白溺水应该如何救治。她看一眼一众慌张的宫人，对着一个大宫女摸样的女子道：
“把你家主子翻过身来，以膝顶住她的腹部，而后在背部拍击……”
那宫女看着江心月的神色一直透着怀疑，但看自家主子一直昏迷，也顾不上许多，忙照着江心月所说的去做。
少顷，太医终于到了，淑妃也急切地赶到，当她看到江心月之后，脸色瞬间就晦暗了。尤其是她看到江心月正忙着施救，脸上阴沉得都有些灰白了。
江心月上前给淑妃行礼，神色极谦卑。淑妃看向她的目光如锋芒毕露的刀刃，看得她如芒刺在背。
她知道，淑妃已经不再轻视她了，以后的路，荆棘遍地。
瑶仪二人被送到最近的辰佑宫，皇帝听了消息，因着二人都是宠妃，他也很给面子地亲自来了。皇后本也要来，但淑妃平日就喜与她争夺管束六宫的大权，竟遣了人去凤昭宫禀报，道皇帝已经来了，不需要皇后再来。皇后听闻愤然却发作不得。。
皇帝在内室陪着昏迷的冯才人，瑶仪被另安置了屋子，外室，淑妃恼怒地看着江心月和一众杂乱的宫女太监。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瑶仪的家生丫鬟阿珍抢先道：“是两位小主相邀在湖边行走，奴婢就见小主们正说着话，就一齐掉了进去，想是不小心绊到了。”
淑妃拧眉，对着冯才人身边的太监道：“本宫听闻的是，纯常在和冯才人有了争执，纯常在一时情急之下，才把冯才人推到了湖里，然后自个也不小心掉进去了。”
那太监一凛，竟附和道：“是是是，两位小主确有争执，然后，奴才就看见纯常在推了冯才人。”
江心月越听越急，她忙跟着众宫人跪下，朝淑妃道：“娘娘明鉴，嫔妾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落水不过一瞬间的事，且是两个一齐掉进去，怎么就能确定是一个推了另一个呢？”她看着那不老实的小太监，挑眉道：“很可能是冯才人故意绊到了纯常在，又假意落水，纯常才在落水之时与她推搡。”
她又对着冯才人的大宫女道：“二位小主被救上来后，还是纯常在要我快去救助冯才人，我说的可对？”
那宫女也是一愣，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嗫嚅着不答话。
淑妃见是这副情况，知不可强为，冯才人已经尽力了……可，纯常在心思不浅，反应也够快，竟跟着冯才人同时跳下去。后来还来了个和稀泥的江宝林，还那样卖力地去救冯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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