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故人
实际上，他想到过这个问题。
但最终的答案从张起灵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吴邪还是觉得心揪着的疼。
浑身的血啊。
她那时候该多疼啊？
“她人呢？”
吴邪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张起灵没有回答，又将头转了回去，默默的看着面前的炉子。
吴邪想要站起身，但他的肩膀却被张起灵按住了。
“她去采雪莲花了。”
张起灵松开吴邪，站起身，看着放在床上的藏袍，看了很久，随后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藏袍。
看着换好藏袍的张起灵，胖子笑了一下：“小哥穿这个衣服还挺是那个味道的。”
张起灵穿好衣服，回头看了他俩一眼：“我要离开一下，两天。”
“小哥你要去哪？一起去呗。”胖子也站了起来。却被吴邪给拦住了，他朝着胖子摇了摇头。
“阎绛和你一起吗？”吴邪看向张起灵问道。
张起灵点了点头，随后打开门，走进了风雪之中。
“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去？”胖子有些不解的问道。
吴邪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好后吐出两个字。
“白玛。”
张起灵走出屋子后，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雪山，大步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这么大的风雪，雪莲花很难采。
但阎绛还是去了。
她在悬崖上来回的攀爬着，寻找着少见的雪莲花。
这种花，只有悬崖上才有。
她小心翼翼采下一朵雪莲花，生怕风雪将它压坏，便用整个身子护着那朵花。
刚从悬崖爬上去，她就看到了一道身影从风雪中朝着她走来。
一身蓝色的藏袍，是张起灵。
随后那藏袍就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
转身朝着雪山里走去。
一路无言，却又好像说了什么一样。
直到他们的眼前出现一片红色。
阎绛才停下脚步，她仿佛有些胆怯似的，不敢靠近，随后抬起头看向张起灵说道：“白玛是他们献给阎王的祭品。”
张起灵转过头，看向阎绛，眼神很平静。
阎绛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眼圈也开始泛红。
“他们抽光了她身体里的血…”
她捏着手里的雪莲花，就站在距离藏海花海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她低着头看着手心的花…不敢抬起头去看张起灵。
“那个阎王不是你。”
张起灵很平静的说道。
他看到阎绛的身子抖了一下，随后走到她的面前，朝着她伸出手。
“那不是你的错。”
阎绛颤抖着嘴唇，抬起头看向张起灵。
“可是…”
“你和我说过，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张起灵抬起手顺了一下她的头发。
他的眼神不再如同一潭死水一样，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柔。
他的身影，在阎绛的眼里逐渐和那个温柔的少女重合。
她仿佛看见了白玛，摸着她的头发轻声的说道：“我一直都很想你，阎绛。”
阎绛哭了，她冲进了张起灵的怀里，身上披着的藏袍就掉在地上。
她哭了很久，很久…
她一直都认为，白玛的死，是她的错…
雪山困不住她的身体，但却永远的禁锢了她的灵魂。
直到这一刻，
他说那一切并不是她的错。
白玛从未怪过她。
张起灵抬起手，用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她很想你，我能感受的到。”
雪忽然停了。
而那片藏海花被风吹的不停摇曳。
像是对故人轻叹：你来了…
红色的花海里，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莲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两道身影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两座雕像一般…
阎绛和张起灵回去的时候，还没走到吉拉寺就看到了另外一道穿着藏袍的身影站在雪山的脚下，朝着山顶凝望着。
视线相对的那一刻，阎绛扬起笑脸，朝着那道身影飞快的跑了过去。
吴邪愣了一下，随后张开双臂，接住了扑过来的阎绛。
身子被她撞的歪了一下。
吴邪轻笑了一声。
“跑那么快做什么。”
“想你呀。”
阎绛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很凉。
她猜，他一定在这里等了很久。
所以，她在雪山里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凝望着那座雪山的吗？
阎绛抬起脚尖，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往下拽了拽了，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他的唇。
白玛，你看到了吗？我也找到了喜欢的人。
张起灵看着阎绛和吴邪相拥在一起，回眸看了一眼雪山。
她现在很开心，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他也会的。
………
因为没有了上一任德仁喇嘛，所以张海客的继任仪式就简单多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象征德仁喇嘛的那身衣服。
就连眼神都变得和曾经不一样了。
吴邪突然觉得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有些人进到墨脱的时候，是一个样子，出去的时候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但张海客进到墨脱的时候是一个样子，留下了，也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他的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和吉拉寺很相似的气息。
吴邪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问道：“值得吗？”
张海客很平静，眼神淡淡的看了一下吴邪，又看了一眼阎绛，随后轻轻的笑了一下。
“我并不是因为她而选择的留下，你放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们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这不是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是我自己想要去做这件事情，我已经很久没有自己选择过什么了。”
他说完后，朝着阎绛招了招手，吴邪看到他的手里拎着很多的东西。
阎绛抬起头看向吴邪，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吴邪点了点头。
他知道她想做什么。
就算她不说，他也知道。
她想试着，让张海客找回他自己。
阎绛跟着张海客回了房间，他开始将手里的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展开。随后将几样东西倒进研磨的碗里，慢慢的做着要填补她纹身的准备。
这其中自然有一些有关封印之类的家族秘法在其中。
阎绛看着张海客低垂着头，认真的样子，抬手点了一下他眼角的位置。
“我可以让你恢复原来的样子。”
张海客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不去管它，就会慢慢的变回我原本的模样，没必要浪费你的血。”
他也知道她想做什么。
“可是骨头不会。那些被磨掉的骨头，不会在长出来了，只有我可以。”
阎绛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脸，轻声的问道：“很疼，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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